我出去倒水喝时总是看到苏年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白皙的手指夹着已经燃尽的烟头。
清冷的月光裹挟着他,把他从深深的黑暗中拖向无边的孤寂。
我想伸手拉住他,想从后背抱抱他,安慰他。
可是我没有资格。
直到他患了癌症,病入膏肓。
病魔把他折磨的瘦骨嶙峋,双颊的血肉枯萎的凹进口腔,原本乌黑的头发因为化疗也一丝不剩。
可是他却依旧记得我的生日。
在他病床前,他用只剩皮肉勉强包着骨头的手指插上蜡烛,眸光温暖的看着我,露出惨然一笑,吃力的对我说:“公主,生日快乐。”
他气若游丝,声若蚊鸣,我将耳朵凑近他的嘴边才勉强听清这句话。
我眼眶通红,含泪看着他,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公主。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捏住,没有觉得痛苦,只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冲击着五官。
我鼻子发酸,全身发冷,舌苔发苦,耳蜗嗡鸣,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泪水把我的眼睛模糊。
到最后我只能在一片朦胧中看着苏年一直盯着我笑。
他望向我的眼神仿佛是要将我的脸永远定格在他的记忆中。
笑着笑着,他闭上了眼,拿着蛋糕的手也瞬间失了力,悬在床边。
我真的没有觉得悲伤,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有条不紊的处理了苏年的后事,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照常生活,就像我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苏年这个人。
直到有一天我走进苏年的卧室,看到一盒被他保管的很好的牛奶时悲伤倾巢而出,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蜷缩在地板上,双手死死的把牛奶抱在怀里。
我好痛,痛到我哭不出声,我用力的捶打自己想让自己嚎啕大哭,可是我的喉咙像是被悲伤堵住,我哭不出来。
痛苦在我身体内肆意流窜,我只能任它们拆卸我的五脏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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