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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镇远侯结局+番外

一个江湖说书人 著

现代都市连载

躺在床上的宁修言开始整理起脑海中杂乱无章的思绪。眼下镇远侯府可谓是落魄至极,任谁来了都能踩上两脚!可就是这样一个小猫三四只的落魄侯府,偏偏今夜还有刺客前来,这点着实令他费解!按理说前身痴傻,整个侯府加起来也就大牛和二牛有一战之力,若是贼人早些如今夜这般动手,恐怕也轮不到自己穿越过来!况且对付这样的破落户,买凶者应当无需制定什么缜密的布局。所以今夜的刺杀不像是蓄谋已久,更像是在报复或者说是泄愤。但前身一个傻子又能得罪谁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童言口中的都指挥使又是何人?听他的口气,那位都指挥使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人雇凶杀人,所以才会安排童言等人守在府外!因为记忆模糊不清,所以宁修言始终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在,故而整个人躺在床上跟个蛆虫...

主角:宁修言沈卿绾   更新:2025-01-23 17: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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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宁修言沈卿绾的现代都市小说《大夏镇远侯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一个江湖说书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躺在床上的宁修言开始整理起脑海中杂乱无章的思绪。眼下镇远侯府可谓是落魄至极,任谁来了都能踩上两脚!可就是这样一个小猫三四只的落魄侯府,偏偏今夜还有刺客前来,这点着实令他费解!按理说前身痴傻,整个侯府加起来也就大牛和二牛有一战之力,若是贼人早些如今夜这般动手,恐怕也轮不到自己穿越过来!况且对付这样的破落户,买凶者应当无需制定什么缜密的布局。所以今夜的刺杀不像是蓄谋已久,更像是在报复或者说是泄愤。但前身一个傻子又能得罪谁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童言口中的都指挥使又是何人?听他的口气,那位都指挥使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人雇凶杀人,所以才会安排童言等人守在府外!因为记忆模糊不清,所以宁修言始终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在,故而整个人躺在床上跟个蛆虫...

《大夏镇远侯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躺在床上的宁修言开始整理起脑海中杂乱无章的思绪。
眼下镇远侯府可谓是落魄至极,任谁来了都能踩上两脚!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猫三四只的落魄侯府,偏偏今夜还有刺客前来,这点着实令他费解!
按理说前身痴傻,整个侯府加起来也就大牛和二牛有一战之力,若是贼人早些如今夜这般动手,恐怕也轮不到自己穿越过来!
况且对付这样的破落户,买凶者应当无需制定什么缜密的布局。
所以今夜的刺杀不像是蓄谋已久,更像是在报复或者说是泄愤。
但前身一个傻子又能得罪谁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童言口中的都指挥使又是何人?
听他的口气,那位都指挥使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人雇凶杀人,所以才会安排童言等人守在府外!
因为记忆模糊不清,所以宁修言始终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在,故而整个人躺在床上跟个蛆虫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哎......假如镇远侯府的老侯爷还尚在人世,自己哪儿还需要操这份闲心,安安心心的躺在家里当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岂不美哉?
罢了罢了,投胎终究是门技术活,看看隔壁手握重兵的国公之子,再看看自己,当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算了,还是想想明日该怎么上门去收债吧!
想着想着,宁修言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
郊外密林,自以为摆脱了绣衣卫追捕的黑衣人,刚想停下歇息一会儿,没成想四道人影便从阴影中走出。
领头的黑衣人心中一沉,低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多余的废话,为首之人眼神凌厉,长刀一指黑衣人。
“留一两个活口,其余的全杀了!”
话音刚落,其身后三道人影便手持长刀一跃而出。
领头的黑衣人见对方来势汹汹心中不免惊惧,今夜想要活命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没有丝毫迟疑,一声厉喝便提刀带人迎了上去。
可越打越心惊,对方虽然人数不多,但动作迅猛又步步紧逼,一时间打得己方频频后退。
而三人刀锋所过之处皆是留下深深印记,足以见得身手之高不似一般人。
自己等人方才经历了一场大战,早已精疲力尽,又如何禁得起这般以命相搏的厮杀?
何况为首之人还未出手,可观其架势,明显是要比眼前三人还要强上不少!
若是等他加入战局,恐怕自己这边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一念至此,领头的黑衣人打定主意一定要速战速决!
可没想到他的念头刚刚冒起,身旁刀芒乍现。
多年以来的生死直觉令他下意识侧身闪避,这才堪堪躲过致命一击,但同时自己的肩头却是挨了一刀。
领头的黑衣人摸了摸尚还温热的鲜血,面容狠戾地举刀冲向了来人......
良久,密林再度恢复宁静,而地上却横七竖八地躺着黑衣人的尸体!
一人抖了抖刀身上的血渍,沉声道:“陆哥,都死了!应该是杀手,口中藏毒!”
被称为陆哥的人,略微思考之后对着男子开口:“于兴,你先将消息带回府内,让府上再派些人手过来,今夜之后恐怕侯府将不得安宁,光是我们四人决计拦不住!”
“喏!”
待四人走后没多久,几名追赶而来的绣衣卫瞧见满地狼藉,神色凝重地拉动了响箭。
等到赶来的童言检查完尸首打算派人将消息传递回去时,另一群人也恰好发现了这里。
一见为首之人是齐江,童言慌忙弯腰行礼。
“下官见过御史大人、见过都指挥使大人!”
“怎么样了?”
“回大人,我们来的时候这些黑衣人就已经死了!”
闻言,齐江的眉头拧成一团,随即半蹲下身子开始在尸体身上翻找着什么。
“大人,这些刺客的尸首属下已经查验过了,没有任何发现,除了死于刀伤,余下的皆是服毒自尽,下官观其口舌完整,应当不是死士,而是江湖刺客一流!”
齐江收回手,缓缓站起身向着身旁的壮汉问道:“韦擎,你怎么看?”
韦擎瓮声瓮气道:“大人,依属下看来,江湖上敢接这种买卖的没几个,而光看人数就知道定不是穷凶极恶的孤狼,想来无非也就是那几家!”
虽然心中早已有了判断,但听到韦擎的话,还是让齐江额头青筋狂跳,握着绣衣刀的指节也渐渐泛白。
多少年了,竟然还有江湖宵小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接刺杀王公贵胄的买卖,真以为绣衣直指府是吃干饭的吗?
怒从心头起,齐江阴沉着脸,低吼道:“传绣衣直指令!”
韦擎的表情明显一愣,绣衣直指令已经快二十年没有出过了。
要知道绣衣卫自成立以来,绣衣直指令一共也就出现过三次,最近一次,还是在二十年前,用于镇压雍、梁二王叛乱。
那一夜雍、梁两州血流成河,绣衣卫配合着当时的天宁军与并州军,几乎将雍、梁两地的军营屠戮一空。
而得到陛下授意的绣衣卫,更是血洗了两地的王府,无一活口!
很快,反应过来的韦擎与童言等人均是单膝跪地,等候齐江开口。
“即日起,命四方绣衣镇抚使全力缉拿所有在册的江湖刺客,一经发现,就地斩杀!途中若是有谁胆敢阻挠办案亦或是包庇刺客者,以同罪论处,倘若有官员参与,四品之下,先斩后奏!”
“喏!”
......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还有策划了这一切的少年。
看着正在听曲儿的少年,吴铭快步上前,压低嗓音道:“少爷,风雪楼失手了!”
恰逢此时戏子脚下一滑,少年眉头微动,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两名戏子顿时慌忙磕头退场,只是没走两步,便一命呜呼。
接过身旁女子递来的茶盏,少年轻抿一口,缓缓出声,“说说吧!”
吴铭小声回答,“镇远侯府外有绣衣卫暗中把守,风雪楼的杀手见事不可为便抽身离去,但半道上却被四个来历不明的高手将他们悉数斩杀!”
“来历不明?”
少年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这倒是有趣,天宁军的人?”
“据属下暗中观察,四人所用的刀法不像是军中传授!”
“那就更有意思了!”
少年又接过女子递来的葡萄,随手放入口中,“知道了,还有什么事?”
吴铭犹豫一瞬,还是试探问道:“少爷,风雪楼那边......”
“无妨,本来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死了也好,省得我们动手还惹得一身腥,不过......”
少年双眼微微眯起,“这死人也有死人的用处,就当是送风雪楼一个人情,我们坐山观虎斗便是!”
吴铭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面露敬佩。
“属下这就去办!”
“慢着!”
少年稍作迟疑,还是再度开口。
“告诉风雪楼的主事,若是他们查到了那四人的身份,价钱好商量!”
“喏!”
......
翌日,文德殿内。
沈卿绾头戴冕旒,身着大红金边的龙袍,不怒自威地坐在龙椅上扫视群臣。
“诸位爱卿,可有事上奏?”
大殿之内,群臣四顾,谁也没有率先开口,毕竟昨夜之事有心人已经知道了!
此时,一名须发皆白,面容颇有几分和善的老者一步跨出,躬身向着沈卿绾行礼。
“启禀陛下,老臣有事启奏!”
“不知钱阁老有何事上奏?”
钱墨䜭沉声道:“陛下,如今距荆州痘疮爆发已过去半月有余,户部也拨款白银十万两用于赈灾,但时至今日却仍不见太医院有丝毫建树,眼下荆州各地日日都有人因痘疮身亡,若再无良方救治,荆州恐成一座空城!再者,荆州与京都相隔不过百里,此病邪倘若传入京都,怕是会引起都城内百姓的恐慌!”
听到钱墨䜭的话,沈卿绾微微颔首,随即将目光投向太医院的方向。
不等女帝开口,太医院总判院事章恒益侧身而出。
“陛下,得知痘疮的那日,臣便回去与诸位同僚连夜翻看了太医院内的藏书,但均未发现对痘疮一症有所记载,足见此症在我大夏实乃首例,太医院上下夜以继日不敢有丝毫懈怠,只不过想要解决痘疮一症尚还需要些时日,望陛下明鉴!”
沈卿绾柳眉微蹙,“碰上如此顽疾确实颇为棘手,只不过章大人,纵使没有古籍记载,但至少半月以来总要有些进展才是,倘若一味的毫无头绪,朕能体谅尔等,但谁又来体谅荆州的百姓?”
闻言,章恒益当即跪倒在地。
“臣不敢欺瞒陛下,痘疮虽以症状命名,但此病症之复杂不比寻常病邪,臣等实在是无从下手!故而臣斗胆,恳请陛下多宽限些时日让太医院潜心攻克此症!”
说罢,便一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沈卿绾心中也清楚,这等罕见病症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医治好的,但奈何荆州的百姓等不了,多给太医院一日,这荆州就得多死一日的人!
“也罢,朕也明白章大人难处,这样吧,朕再给太医院七日,倘若七日之后还无法解决痘疮一症,那便另择一位总判院事吧!”
章恒益神情一暗,心知女帝圣意已决,便再无回旋的可能,故而只得开口应下。
“臣多谢陛下体恤!”
等到章恒益与钱阁老二人重新归回原位,文德殿又化作一潭死水。
环视一圈,沈卿绾再度开口:“可还有......”
话音未落,刑部尚书赵安平愤而出列。
“陛下,臣有事启奏!”
沈卿绾美眸流转,故作疑惑,“不知赵大人有何事启奏?”
赵安平一指武将中的一人,神情悲愤。
“臣状告京都白羽卫副统领柳石钦管教不严,其子柳云成飞扬跋扈,纵奴行凶,强抢民女不成,恼羞成怒之下趁夜杀害女子一家,弃尸荒野!京都城乃是天子脚下,竟发生此等骇人听闻的惨案,还请陛下明察,还京都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柳石钦眼眸一沉,当即出列跪倒在地。
“陛下,臣与犬子冤枉,赵大人所言实乃无稽之谈,若真如赵大人所言,犬子杀害女子一家,敢问赵大人又是如何得知此事?难不成是那女子托梦告知与你?”
此言一出,文德殿内议论纷纷。
沈卿绾轻咳一声,看向殿下跪着的两人,表情严肃道:“两位爱卿皆是我大夏的肱骨之臣,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陛下,此间绝无误会!幸得老天垂怜,前几日刑部官员返京之时,偶然发现一人倒在路边,而不远处便是城郊乱葬岗,细心追问之下方才得知此事,臣不敢信口开河,如今苦主就在殿外,还请陛下准其进殿,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赵大人如此言之凿凿,不知柳爱卿以为如何?”
听到女帝询问,柳石钦神色紧张,不敢抬头对视。
知子莫若父,自家儿子什么德行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最是清楚!
往日里没少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但今日这等丑闻却是搬上了文德殿,怕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收场了!
无奈之下,只得将目光偷瞄向文臣中的一人,见对方没有丝毫动静,柳石钦一咬牙,沉声开口:“陛下,臣行行的正坐的端,还请陛下传人证上殿,臣愿与他当面对质!”
沈卿绾点了点头,随即陈恩的声音传出大殿外。
“传人证进殿!”
很快一名御林军搀扶着年迈的老者踏入了文德殿。
刚一进殿,老者便跪倒在地高呼有冤。
沈卿绾柔声安抚,“老人家,莫急,你且将事情慢慢道来,这朝堂所站着的皆是我大夏柱石,倘若真有冤屈,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理!”
说罢,还饶有意味地看向众臣!
事是真事儿,只不过路过的并非是刑部中人,而是绣衣卫!
真正的苦主也凭借着胸中的一口怨气不散,强撑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告知绣衣卫后方才瞑目!
而绣衣卫也在第一时间将此事便上奏给了女帝。
在得到女帝的授意后,很快柳家父子的罪证就躺在了龙案之上。
只不过在这之前,白羽卫副统领一职沈卿绾并无合适人选,故而此案也就被绣衣卫收纳在了案牍库,并未拿出来大做文章。
否则这白羽卫副统领一职还是会落在旁人手中,得不偿失!
但眼下宁修言苏醒了,正是天赐良机,而白羽卫副统领一职便是女帝为他铺的路!
听到老者说完,柳石钦大呼冤枉。
沈卿绾冲着齐江使了个眼色,后者便将绣衣卫查到的罪证递交了上去。
“陛下,臣这里也有绣衣卫收集的罪证,烦请陛下过目!”
齐江一开口,令不少明眼人都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天下哪有如此巧合之事,罪证早不拿晚不拿,偏偏这个时候拿出来?
摆明了是女帝酝酿已久,想要在今日朝堂之上一锤定音!
而文臣中,一位蓄着山羊胡的官员微微眯起双眼。
片刻后沈卿绾眼眸阴冷,将手中的奏章猛地丢向柳石钦。
“朕倒是没想到,拱卫京都的白羽卫倒是成了替你柳家欺压百姓的伥鬼,柳石钦,你好大的胆子!”
看着散落一地的奏章,柳石钦顿时慌了神。
“陛下,臣与犬子冤枉,定是有小人构陷,还望陛下明察,明察啊!”
“事到如今还敢狡辩,你的意思是绣衣卫与刑部联手栽赃嫁祸与你?柳石钦,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柳石钦依旧不松口,试图垂死挣扎。
“陛下,臣与犬子冤枉!坊间百姓尚且知道口说无凭,如今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臣恳请陛下明察!”
而此时留着山羊胡的文官也适时出声。
“陛下,老臣以为,柳副统领此言在理,倘若没有真凭实据,仅因老汉之言便将我大夏重臣缉拿下狱,传出去岂不令天下人耻笑?”
不等女帝开口,此人再度开口。
“当然,若是赵大人与齐大人能够拿得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柳石钦自当按律处置,所以还望陛下三思!”
“望陛下三思!”
文德殿内,不少官员纷纷下跪出声。
而沈卿绾的眼底却是浮现出一抹前所未有的杀意。
身为帝王,她不会天真到以为光凭三言两语就能定柳石钦的罪,所以自然也是留了后手的,为的就是一击必中。
“郭首辅所言在理,那......”
恰巧此时一名小太监快步绕过石柱来到陈恩身边耳语了两句,后者微微点头。
望着沈卿绾投来询问道眼神,陈恩压低声音道:“陛下,镇远侯此刻正押着柳云成在定鼎门外求见!”
听到这里,沈卿绾的脸上露出了摄人心魄的冷笑。
而她这一笑,却是让郭元德与柳石钦二人心中均是一沉。

夜幕下,偌大的皇宫深院内,唯有承誉殿亮如白昼。
一道倩影此刻正低头批阅着手里的奏章,柳眉还时不时地拧成一团。
忽然,一个小太监低垂着脑袋快步走了进来。
“启禀陛下,绣衣御史齐江在外求见!”
闻言,沈卿绾放下手中的奏章,抬起螓首,狭长的眼角微微上翘,神色中颇有几分不解。
“这么晚了,他来承誉殿做什么?”
“奴才不知,齐大人只说有急事禀报!”
“传他进来吧!”
“喏!”
沈卿绾缓缓闭上双眼,轻揉着太阳穴道:“晴儿,去泡壶茶给齐江,大半夜的跑承誉殿来,希望没有比痘疮更令朕头疼的事了!”
“喏!”
“哎,半月过去了,也不知道户部跟太医院是干什么吃的!”
正想着,一名中年男人快步迈入大殿,赫然便是那日酒楼内开口之人。
“臣齐江,叩见陛下!”
不等他行礼,就见沈卿绾柔荑轻摆,“行了,齐爱卿,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直接说事!”
齐江心中一紧,他觉着今夜女帝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略一思索,还是咬牙拱手出声:“陛下,今夜有人刺杀镇远侯,已被绣衣卫击退!”
说完这句,他便低着头不敢再去看龙椅上的女帝!
而听闻此言的沈卿绾,一双如琥珀般的眸子猛然睁开,霎时间承誉殿内烛火摇曳,落针可闻。
“修......他可有受伤?”
“回陛下,宁侯爷并未受伤,只不过,只不过......”
“齐江,朕看你这绣衣御史是当到头了,都敢和朕卖关子了!”
齐江慌忙跪地,额头紧贴地面,“臣不敢,只是此事臣并未亲眼所以,故而不敢随意下定论,还望陛下恕罪!”
听到齐江的解释,沈卿绾这才稍稍缓和了些语气。
“说吧,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朕不会责罚与你!”
“谢陛下!”
紧接着,齐江吞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陛下,京都绣衣卫镇抚使童言传信,说镇远侯醒了,而且不愿离开京都!”
沈卿绾蛾眉紧蹙,有些纳闷道:“镇远侯如今心智不过是三四岁的孩童,怎么请他离开京都这种事还要朕来教你吗?”
“陛下,侯爷......侯爷他是醒了之后才不愿离开的!”
“镇远侯不过是耍小孩子心性,你等......”
可突然沈卿绾话语一滞,似乎是想到什么了,当即激动地站起身:“你的意思是说......修言他......他......”
“咳!”
一声恰到好处的轻咳传来,沈卿绾方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
随即收敛好情绪,故作镇静的重新坐下,一双白皙的手掌死死握紧。
“眼下刺杀镇远侯的贼人如何了?可曾查明身份!”
“回陛下,除了死在侯府的贼人,余下之人还......还在逃窜!”
下一刻,沈卿绾平淡的声音传入齐江的耳中,令他如坠冰窟。
“齐大人,朕若是没记错,镇远侯府每日入夜后应当是有两队绣衣卫值守,共计二十人,如今绣衣卫未曾将刺客拦在侯府外不说,还让余下的贼人尽数逃走,你们绣衣卫就是这般办事的?倘若今夜他们刺杀的不是镇远侯而是朕,你说朕这皇宫是不是也任由他们来去自如?”
齐江瞬间冷汗直冒,慌忙解释:“陛下恕罪,逃走的贼人已有绣衣卫前去抓捕,决计不会让他们逃脱!”
沈卿绾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齐江,今日开朝前若是抓不回刺客,该怎么做,不用朕教你吧?”
“若今日上朝前缉拿不到刺客,臣,提头来见!”
“嗯,去吧!”
“臣告退!”
刚出承誉殿,齐江拔腿就朝直指府跑去。
他还是低估了镇远侯在女帝心目中的份量,为了将功补过,也为了自己一家老小,今夜说什么也得亲自带人前去捉拿刺客!
待齐江离开后,沈卿绾身边闭目养神的老太监方才睁眼。
“陛下,适才失态了!”
开口的老太监名为陈恩,本是先太子东宫的总管太监,在先太子病逝之后,便被先帝安排到了沈卿绾身边服侍,直至她登基。
沈卿绾苦笑着点了点头,“陈公公所言朕明白,只是......”
见女帝欲言又止,陈恩叹息一声,“陛下,老奴也曾听闻昔日陛下与宁侯爷的情谊,只不过宁侯爷此时苏醒对他而言并非是件好事!要知道那些人是不会跟一个心智受损的侯爷计较,但......”
话说三分留七分,但这其中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闻听此言,心思玲珑的沈卿绾又怎会不知其中深意?
眼底的恨意一闪而逝,可随即却无奈道:“朕如何不知?故而即便镇远侯府没落,府内恶奴欺主,朕也不敢给予帮助,怕的就是他们趁着朕根基不稳,暗中对修言下手,否则朕又如何会命绣衣卫暗中守着他这么多年!”
提起宁修言,沈卿绾似是想起二人的过往,冷艳的面容上难得露出了几许少女才有的纯真。
“陛下,只是今夜过后恐怕这镇远侯府将不得安宁了!”
“无妨,朕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说到这,沈卿绾手托香腮,望向殿外深邃的夜空,嘴角浮现出一抹弧度。
“今日朝堂之上便先从他柳家开刀吧!让刑部尚书赵安平上朝前先来一趟承誉殿见朕!”
“喏!”
......
“侯爷,您没事儿吧?”
刚一进门,李嬷嬷便紧张地拉过宁修言的手仔细查看,待确认毫发无伤时,这才长舒了口气。
宁修言心中一暖,安慰道:“嬷嬷放心吧!几个刺客而已,还不够我练手的!”
之所以敢说这话,并非是宁修言继承了前身的武艺,而是他本身就是来自华夏的武术世家,练的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真功夫!
只不过前世华夏是个法治社会,所以武术也就只当作是强身健体,撑死不过是和自家兄弟们切磋切磋,都是点到为止!
而他穿越到大夏,还得从宁老爷子身患重病说起,但篇幅冗长,就不一一赘述。
简单而言,就是急需一笔高昂的治疗费用!
走投无路之下,宁修言决定铤而走险去打黑拳。
那里没有规矩,有的只是以命相搏,所以给的钱也多!
但前提是你得有命拿!
就比如宁修言,本该连胜二十场后就能拿到一百万奖金的他,没想到最后一场却是被自己的经济人阴了一把,暗中在他的水杯里下了药。
等到上场没多久,他就发现不对劲,可也为时已晚!
不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当身体扛不下去的时候,意志会带你杀出重围。
这句话便是宁修言临死前最真实的写照!
在即将落败之际,他拼尽全力扑倒了对手,张口就咬住了对方的喉咙!
至于那人死没死,宁修言自己也不知道!
回过神来,脑海里前身的许多记忆还是很模糊,索性宁修言直接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嬷嬷,今夜这么大动静,为何不见府内的家丁与护卫前来?”
李嬷嬷脸上的喜悦一扫而空,转而落寞地叹了口气。
“侯爷有所不知,自秦岭山一战,您受伤昏迷被送回了京都,可没多久就传来了老侯爷战死沙场的消息,老夫人禁不住噩耗,病倒在了床榻,没几日也随老侯爷去了!”
顿了顿,李嬷嬷双手攥拳,咬牙切齿道:“那些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见侯府无人主事,暗地里将府内值钱的东西偷拿出去变卖,好在大牛、二牛他俩发现后,打杀了几人也算是安稳了些时日,可等侯爷您苏醒之后......”
见李嬷嬷神色犹豫,宁修言笑着道:“嬷嬷,无妨,直说便是!”
闻言李嬷嬷才接着道:“等侯爷您苏醒之后,那些贱奴发现您心智如孩童,趁着老奴和大牛人在冀州,二牛又时常托人打听老侯爷尸身消息的空挡,私下里撺掇着您将府内值钱的物件悉数拿去典当,有的甚至还勾结京都其他达官显贵,将侯府所握的铺子与地契以极低的价格从您手中买走,哎......都怪老奴没用,那会儿实在是没了主心骨,才想着去冀州请您外祖父前来侯府坐镇!只是......”
听到这里,宁修言哪儿还不清楚,这京都城内有些人是想要吃绝户啊!
对此他倒并不意外,毕竟一个名存实亡的侯府便如一块落在地上的肥肉。
哪头恶狼不想着啃上两口?
只是没想到镇远侯府的人缘差到了这个地步,竟无一人护着,最令他费解的是自己的外祖父为何见死不救?
而从李嬷嬷的话里可以推断出,自己的外祖父应当是个大人物,否则怎会用到坐镇二字!
看着陷入深深自责的李嬷嬷,宁修言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不是嬷嬷您的错,您也是没法子了,只不过我那外祖父是何人?为何我对他不曾有半点记忆?”
李嬷嬷拭去眼角的泪花,神色惆怅的开口:“侯爷有所不知,老夫人未与老侯爷成亲前乃是冀州崔氏的大小姐,崔家老太爷的掌上明珠,崔家在冀州乃至整个大夏都是名门望族,门生遍地不说,入朝为官者也不在少数,而老奴则是老夫人的贴身丫鬟!当年大小姐因不满家中为她擅自定下的婚事,所以负气之下跟着老侯爷私奔了!”
宁修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自己这具身体的母亲竟然这般果敢!
“当年的老侯爷孑然一身,而大小姐私奔一事,又让崔、卢两家颜面尽扫,故而再无往来,所以除了老侯爷与老奴外,无人知晓大小姐的身世!”
宁修言算是听明白了,合着老侯爷年轻那会儿是个连鬼火都没有的小黄毛啊!
想到这里,他算是能理解崔老太爷愤怒的由来了。
想想自己精心呵护了十来年的水灵灵的大白菜,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被个小黄毛给摘了去,放谁身上受得了?
可转念一想,宁修言又颇为纳闷。
按理说,能够与崔家联姻的卢家应当也不会是个小门小户,而以两家的地位与权势,不说打断老侯爷的腿吧,就单单想要抓回个崔家大小姐还是易如反掌的。
若说成婚之后,瓜熟蒂落也就罢了,可起初为何没有丝毫动静?
宁修言可不信一穷二白的老侯爷,年轻那会儿能挡得住崔、卢两家的权势!
按捺不住一颗八卦的心,宁修言好奇道:“崔、卢两家当年就没派人来寻过我母亲?”
李嬷嬷想了想,随后摇摇头,“没有,老奴一直跟着大小姐到今日,说来也怪,卢家没动静尚能理解,虽是面上无光,但终究未过门,可老奴听闻当年崔老太爷可是勃然大怒,更是扬言要打杀了老侯爷,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却也从未见过崔家有人找来!”
“这就奇了怪了!”
宁修言虽心中不解,但也没再多问!
而提到崔家的李嬷嬷,语气又变得怨恨起来。
“老奴以为,纵使再有解不开的心结,但终归是父女二人,大小姐已然撒手人寰,您是大小姐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了!可老奴跟大牛跪在崔家门外多日,他们都不曾开门!倘若当年崔老太爷能够伸出援手,镇远侯府又如何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境地!”
说着说着,李嬷嬷竟是轻轻啜泣了起来,似是替宁修言觉着委屈。
“嬷嬷放心便是,如今我醒了,镇远侯府就落魄不了,对了,嬷嬷,家中钱财还剩多少!”
李嬷嬷一听便当即招来大牛道:“去,将娘房里的那个木盒与锦盒取来!”
随即又扭头对着宁修言道:“老奴当年回来之后就将府内仅剩的几张契书收了起来,怕的就是侯爷您往后没了生计!”
宁修言微微一叹,“难为嬷嬷了!”
“侯爷说的这是哪儿的话,老侯爷和老夫人对老奴极好,允我出嫁不说,还为我备了嫁妆,让我一家都能在侯府做工生活,更是让大牛和二牛跟着侯爷您去军中闯荡,虽说他俩爹死得早,可只要老奴三人还在,就决计不会辜负了老夫人的嘱托!”
恰在此时,大牛抱着两个盒子走了进来。
等打开后,宁修言拿着契书在手里看了半天,有些诧异道:“嬷嬷,家中契书虽不多,但不至于过得这般拮据才是?”
李嬷嬷又是哀叹一声,“还是因为侯爷您当时没醒,那些掌柜和佃户都以镇远侯府无人当家为由,拒不交租,说是等您醒来后一并上交,可您醒来后却......哎,总之他们变着法子哄骗您,最后能收上来的租子都不及当年的一成,得亏人李掌柜心善,如数交租不说,年年还会馈岁(理解为送礼),否则我们四人的日子怕是要更加艰难!”
“李掌柜?哪个李掌柜?”宁修言忽然来了兴趣。
“就是租咱侯府朱雀街上那个铺子,开了间竹文轩的李掌柜!”
宁修言微微点头,不过很快便将东西叠好交还到李嬷嬷手中。
“嬷嬷,这些年难为你们了,你且将这些收好,明日我会亲自去各家铺子走一遭,至于那个李掌柜,我也会亲自登门拜谢!”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能在侯府这般光景之下还未曾拖欠租金之人,足以见得此人心性纯良!
李嬷嬷慌忙推脱,“侯爷,这些本就是侯府的财产,老奴当年不过是代为保管,眼下侯爷醒了,家中又无主母,这些自然是该侯爷您收着!”
宁修言一板脸,将木盒按在李嬷嬷的掌心,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道:“嬷嬷,您是我儿时的乳娘,那便是一家人,如今我尚未娶妻,这家中一应大小事务自是交由您来打理才是,嬷嬷就不要推脱了!”
“可这......”
“嬷嬷安心收下便是!”
李嬷嬷叹了口气,“那老奴就厚着脸皮代为保管,倘若侯爷将来娶了妻,这些自当交由主母掌管才是!”
宁修言笑了笑也没在意,“到时候再说吧!”
“对了,侯爷,还有件事儿老奴差点忘了同您说!”
说罢,便又打开另一个锦盒,只见里面一卷金黄色的卷轴静静地躺在其中。
李嬷嬷小心翼翼地取出,将其铺展开。
“侯爷,这是当年先帝和老侯爷定下的婚书,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当初的天宁公主如今已贵为女帝,不知这诏书上的婚约......”
见状,宁修言心中了然。
自己落到这般境地,女帝都不曾出手相助,想来她是觉着这镇远侯府已经是个累赘了!
怕是心里早已想着该如何解除婚约了。
既如此,那便如她所愿!
“嬷嬷,婚约一事先不急,等我明日将那些人欠我侯府的账要回来,再说这事儿!”
“哎......好吧!那老奴先退下了!”
见宁修言并没有出现自己想象中怒急攻心的场景,李嬷嬷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嗯!嬷嬷您早些休息!”
待李嬷嬷走后,宁修言又对大牛二牛道:“你俩也去休息吧!”
二人对视一眼,大牛有些为难道:“可是,侯爷......”
“放心吧,往后都不用守在门外,去吧!”
“喏!”

“懒孩子、大傻子,穿衣要人系扣子,下床要人提鞋子......”
大夏都城街头,七八个孩童正围着一个样貌俊朗的男子,嘴里唱着编来的童谣。
男子不仅没有丝毫愤怒,反倒是一边笑着,一边拍手跟唱道:“嘿嘿......懒孩子、大傻子,穿衣要人系扣子......”
而刚从药铺抓药出来的老妇人瞧见这一幕,顿时面露愤慨着上前挥手怒斥,“去去去,哪里来的野孩子,都走,都走!”
眼见有人过来驱赶,孩童们一哄而散,可老妇人却是红着双眼,心疼的替男子掸去华服上的灰尘。
“嘿嘿,李嬷嬷,刚刚他们唱歌给我听呢!真好听!”
闻言,李嬷嬷眼眶泪水翻涌,低下头擦了擦眼角,强忍着心中的委屈笑道:“是啊,他们在和侯爷玩呢!侯爷乖,咱们......咱们该回家吃药了!”
一听“吃药”二字,男子笑容一僵,慌乱地摆手拒绝,“不,我不吃药,太苦了!”
“侯爷,乖,这药不苦,听话,吃过药,老奴就让二牛带着您去放纸鸢!”
“放纸鸢?真的?”
听到放纸鸢,男子的双眼如孩童般清澈明亮了起来。
李嬷嬷笑着点头,“真的,真的!老奴什么时候骗过侯爷!”
“好好好,快走,快走,回去放纸鸢咯!”
说罢,男子便迫不及待地拉起老妪的手就朝着家的方向飞奔......
街道旁,一座酒楼的包房内,敞开着的槛窗露出半幅倾城之颜,望着主仆二人离去的背影,喃喃低语。
“容华一朝尽,惟馀心不变‌,倘若父皇与镇远侯还在,或许朕......”
一旁的婢女适时开口:“陛下,当年您还是公主,可眼下已贵为九五之尊,况且宁小侯爷虽袭承了爵位,但其心智至今未曾好转,那一纸婚约也无人会再提及!”
如细柳般柔美的手指轻轻放下,收回眸光的刹那,屋内之人纷纷眼睑低垂,不敢与其对视,唯恐亵渎了天仙真容!
而她正是当今大夏的一国之君,女帝沈卿绾!
“那一纸婚约对朕,对修......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束缚,如今朝堂上的那群人天天都催着朕尽早纳夫,怕是早晚有一天,这一纸婚约就成了他镇远侯府的催命符!”
顿了顿,沈卿绾神色冷漠道:“朕的婚事......呵,他们倒是比朕还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朕的长辈呢!”
深秋的天气本就格外寒凉,而此刻房内却宛若入冬一般,令屋内众人打了个激灵。
一名身着绣衣的中年男人却抱拳开口:“若是陛下担心,不如臣现在就让绣衣卫的人......”
话未说透,但其中的意思却耐人寻味。
沈卿绾蛾眉蹙眉,可也并未否决,只是望向窗外自言自语,“若真到了那一日,朕可以无夫,但绝不妥协!”
“喏!”
拈起桌上的面纱,掩盖了明珠般的面容。
似是窗外美景看一眼便少一眼,沈卿绾深深瞥了眼街道,清泠出声:“回宫吧!都看了五年了,京都还是这幅光景,纵使百看不厌,但也是时候该放下了!”
秋风穿堂,吹落屋内朵朵花瓣,也不知她说的是人还是地方......
而另一边,某座宅院内,一道人影悄然出现在房内。
“少爷,已经照您的吩咐都安排好了!”
锦衣少年手中捏着的黑子缓缓落入棋盘,神色漠然的开口道:“既如此,那便吩咐下去今夜动手!”
见人影似乎欲言又止,少年两道剑眉颦起,“有什么就说!”
“少爷,虽说镇远侯府眼下是没落了,可再怎么说,他宁修言也是继承了爵位的大夏公侯,即便事成,恐怕也会惹得朝中所有勋贵们联名上奏,到时候陛下定然会派绣衣卫彻查此事,届时恐怕......”
少年不耐烦的打断道:“按我说的办,你以为整个京都想让他宁修言死的只有我一人?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顿了顿,少年回过头,眼里满是阴狠之色。
“早些年陛下一直拿镇远侯府当挡箭牌,念在宁老侯爷为国战死沙场的份上,宁修言又成了傻子,我才允许他活到了现在,也算是给陛下一些考虑的时间,但如今朝中旧事重提,陛下还想以此为借口,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只要宁修言一死,我便是帝夫的不二人选,所以我决不会允许陛下和旁人有一丁点关系,哪怕是个傻子,只要他还活着......就不行!”
“但老爷那边,是否应该知会一声!”
闻言,少年举起的棋子悬在半空,眼底骤然泛起一抹寒意。
“吴铭,救你回来的人是我,不是我爹!”
吴铭心中一紧,慌忙跪地,“是小人失言了!”
“下不为例,去吧,今夜子时动手!”
“喏!”
随着少年再次落下一枚黑子,原本一息尚存的白子彻底沦为了死棋,而与少年对弈的男人,神色满是惊恐。
不等他开口求饶,下一秒,寒芒一闪,一抹血线就出现在其脖颈上。
男人瞪大了双眼,死死捂住喉咙,不甘心的向后仰去!
少年轻蔑的看了眼死去的男人,“什么陵州第一棋手,沽名钓誉之辈!”
随即挥了挥手,便从暗中走出两人,将男子的尸体带了下去!
擦了擦手,少年接过身旁女子递来的茶盏,轻抿一口,望着棋盘轻笑出声。
“呵呵,当年那一招声东击西,没能让他宁修言死在秦岭山,算他命大,但如今我这一式釜底抽薪,不知陛下可有的解?”
......
“侯爷、娘!”
“侯爷、娘你们回来啦!”
宁修言与李嬷嬷刚进府门,两道壮硕的身影便立刻迎了上来!
“大牛,你将药拿去煎,二牛,你陪着侯爷去后院放会儿纸鸢,娘去厨房弄晚膳!”
“知道了,娘!”
二牛应了一声,便牵着宁修言来到后院,教他放起了纸鸢。
看着身边如孩童般欢天喜地的宁修言,二牛的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忍。
约莫一炷香,拽着纸鸢线的宁修言头也不回地喊道:“二牛,我渴了!”
“侯爷稍等!”
而就在这时,宁修言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摔倒在地,额头重重的磕在了假山上,昏死了过去。
回过头来的二牛吓得手里的茶杯瞬间落地,焦急的喊道:“侯爷,侯爷您怎么了,您醒醒!”
“侯爷,侯爷......娘,大哥,侯爷摔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宁修言似是听到有一女子在轻唤着他的名字,可怎么也看不清她的容貌。
反而耳边传来的嘈杂声愈发清晰,似有哭声、怒斥声,还有啪啪作响的清脆声。
忽然,宁修言猛地睁开眼睛,还不等有其他动作,一只粗糙的手掌就激动地握住了他的右手。
“侯爷您总算是醒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奴到了下面可怎么和老侯爷还有老夫人交代啊!”
看着眼前的老妇人,宁修言挣扎着爬起身,刚想开口询问,一个黝黑的壮汉就端着小碗来到了近前。
只见汉子强行挤出一副哄孩子的笑容,“侯爷,来,吃药!”
熟悉的话语让宁修言剑眉一拧,刚想动手,有关眼前几人的记忆缓缓浮现在脑海之中。
仅是瞬间,他便接过大牛递来的小碗,一饮而尽,随后对着还在抽自己耳光的少年柔声道:“二牛,起来吧!”
“不行,老奴命二牛照看好侯爷,他却险些让您丧命,若是侯爷有个三长两短,老奴定让二牛下去给您赔罪!”
宁修言心中微微动容,拍了拍李嬷嬷的手背,柔声道:“奶娘,我记起来了,都记起来了,这五年难为你们母子三人了!”
“啪嗒”
大牛手中的药碗应声而碎,二牛的手掌也举在半空久久没有落下,两人均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望向宁修言!
而李嬷嬷则是盯着宁修言好半天,见他嘴角挂笑,这才放声痛哭。
“老侯爷和老夫人保佑,侯爷总算是醒过来了,老奴没有愧对老夫人的临终嘱托,呜呜呜......”
看着痛哭流涕的李嬷嬷,宁修言心中无比愧疚,面对这位被临终托孤的老妇人,五年的时间让他们母子三人几乎是受尽了白眼与嘲讽。
如今的镇远侯府早已没了昔日的荣光,偌大的侯府也只剩下自己和李嬷嬷母子三人相依为命。
可即便如此,母子三人依旧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前身这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傻子,没有丝毫怨言,更没有一丝欺主的迹象。
能做到这一步,不单单是凭良心了,而是心中那份对忠义二字的坚持,以及将自己当做了亲人!
就在李嬷嬷想开口询问之际,蓦地听见门外传来了刀剑碰撞的声音。
大牛神色一凛,当即从一旁的角落里抽出两把长刀,丢了一把给二牛。
“二牛,守在这,我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可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大牛还没有回来,余下三人心中均是一沉!
随着打斗声愈发清晰,二牛刚想开口让宁修言先走,却见其下床活动了两下手臂,嘴里喃喃自语。
“不愧是将门之子,虽然荒废了五年,但这具身体的底子打得扎实!”
说罢还环视了房内一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一柄通体透白的银枪上。
宁修言当即快步上前将之取下,拿在手里掂了掂,随后又抖了个枪花,这才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就它了!”
尚在震惊之余的二牛还没回过神,就听宁修言开口。
“二牛,守好嬷嬷,我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夜闯我镇远侯府!”
话音刚落,宁修言单手持枪,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恍惚中,二牛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位意气风发,手持银枪的少年将军站在了自己身前!
回过神来的李嬷嬷一把推过二牛道:“快去,快护着侯爷!”
“可是,娘......”
“我让你快去!”
一咬牙,二牛沉声道:“娘,你小心些!”
说完便提刀快步追了上去!
等来到院落,宁修言放眼望去整个侯府起码有四五十人在打斗。
一方身着黑色夜行衣,均是黑布蒙脸,另一方则是身穿彩色绣衣,头戴金漆帽,两方人马拼杀惨烈,地上横七竖八已经躺了不少尸体!
来不及细想,宁修言眼神凛厉,四下搜寻着大牛的身影,很快便在人群中发现了他。
只见大牛一人持刀酣斗两名贼人不落下风,其长刀气势威猛,没有花里胡哨的架势,一招一式都奔着刺客的要害而去。
俨然是战场杀敌的刀法。
就在大牛专心面对眼前两名刺客时,另一名黑衣人趁其不备,从大牛背后摸了上来。
刚想动手偷袭,就听“噗哧”一声,那人心口一痛,便再没了意识!
大牛闻声一招逼退身前二人,回头就是一刀,可瞧见来人是宁修言,立刻收招紧张道:“侯爷,您这身体......”
宁修言笑了笑,“没事儿,好久没活动身子骨了,都快生锈了!”
话音刚落,二牛也提刀赶来。
宁修言与大牛见状异口同声问道:“你来干嘛?”
二牛一愣,尴尬地挠了挠头,“娘怕侯爷有危险,所以让我来护着侯爷!”
宁修言既感动又无奈,只得开口道:“速战速决!”
“喏!”
而一旁身穿绣衣,似头领模样的男子在看到宁修言提枪出现的那一刻,却是愣在了原地。
而就是这短暂的失神,却是险些让他命丧黄泉,好在后者反应迅速,避开这一刀的同时,反手一刀送那人去了阎王殿。
不敢再有丝毫大意,领头的男人立刻高声喊道:“保护好镇远侯!”
而此刻的宁修言手中一柄长枪被他挥舞得虎虎生风,招式更是大开大合。
每一枪之下,必有一人受伤,而其身边的大牛与二牛也是顺势补刀,三人默契之高,仿佛配合了许久一般!
没一会儿,场中能站着的黑衣人已经寥寥无几。
眼见事不可为,领头的黑衣人当机立断,低喝一声:“撤!”
余下的黑衣人纷纷跟在其身后退去。
“赵程,你带十人追拿此刻,余下的留守镇远侯府!”
“喏!”
吩咐完一切,领头模样的绣衣卫这才收刀,刚一转身,就见一点寒芒快如闪电地搭在了自己的脖颈处。
宁修言皱着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群人,冷声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
那人喉结滚动,略带颤音着开口,“回......回镇远侯的话,下......下官京都绣衣卫镇抚使童言,奉命保护侯爷的安全!”
“奉命?奉谁的命?”
一边询问,宁修言一边在脑海里快速搜寻着绣衣卫三个字。
很快,并不多的讯息浮现在脑海之中!
绣衣卫,大夏帝王手中的鹰犬,不归朝廷节制,负责讨奸伐佞,监察百官,其声名显赫,威震州郡!
而坊间对他们的描述不多,只有短短两句话。
“衣以绣者,尊崇之也,指事而行,无阿私也!”
童言抱拳答道:“自是指挥使大人的命令!”
闻言,宁修言收回长枪,拱了拱手,“童镇抚使是吧,今日之事多谢!只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今夜有贼人夜闯我镇远侯府的?”
童言哪敢说自己这几年来入夜后都在侯府外守着,只得打岔道:“侯爷,这会儿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指挥使大人说了,如果有贼人前来刺杀侯爷,命我等即刻带着侯爷离开京都,去一个无人认识侯爷的地方!”
宁修言眉头一挑,“离开京都?为何?”
“下官不知!”童言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用了,回去告诉指挥使大人,就说京都挺好的,本侯不走!他要是怪罪到你头上,尽管让他来找本侯便是!”
说完宁修言枪尖拖地,缓缓向着后院走去!
就在童言面露难色之际,宁修言忽地转过身,长枪虚空指向地上的尸体。
“对了,童大人,劳驾走的时候麻烦将这里收拾干净!我奶娘年纪大了,见不得血污,多谢了!”
童言只得苦笑着应下,“下官明白!”

“陛下,臣举荐李庭!”
“陛下,臣认为霍文隽乃不二人选。”
“呵,李大人,你举荐自家侄儿倒是举贤不避亲啊!”
“熊大人此言差矣,那霍文隽又何尝不是熊大人的门生?”
“你......”
而此刻躲在文德殿角落里的宁修言,一边看着文德殿内文武百官为了这个空缺争得面红耳赤,一边在脑海中快速查阅着这些人嘴里的名字。
寻思着有没有同自己相熟的,也好提前套套近乎,搞好人际关系什么的,至少为将来自己的生意打下夯实基础!
毕竟有人照拂,这生意做起来自然得心应手,也能省下不少麻烦!
至于这白羽卫副统领一职,他看都不看一眼!
当然,这倒不是因为宁修言乐得清闲,相反,若是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想争上一争!
华夏儿郎谁不曾幻想过有朝一日能披坚执锐,学那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将军,杀得贼寇人头滚滚!
奈何童年只能手持一柄木剑斩尽地里的油菜花,还得被家中长辈从村东追至村西,溃败而逃!
只不过谁让老侯爷走得早呢!
自己背后又没个靠山,就连母亲的娘家人都不管自己!
这样的肥缺哪儿能轮到自己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孤儿来担任?
横竖这职位也落不到自己头上,就当是来文德殿看乐子了!
而与他抱有一样想法的还有朝中一些同样是没有靠山庇护的散户!
这些人位置不高不低,所能参与决断之事几乎少得可怜,有时候就连他们自己都怀疑,迈入这座文德殿到底是不是来凑数的!
眼见着大殿之中争吵声愈演愈烈,有的人甚至都准备撸袖子开干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娇斥吓得文武百官纷纷跪地,口呼陛下息怒!
宁修言微微错愕,随即也跟着大部队跪倒在地!
“吵什么吵?当朕的文德殿是坊间的菜市场吗?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我大夏朝的重臣,如今却如乡野匹夫般口出粗鄙之言,与坊间泼皮无赖有何区别?”
“陛下恕罪!”
“一个个不想着如何为大夏出谋划策,替天下苍生谋取福祉也就罢了,成天就盯着那些个空缺职位,真当朕不知道你们肚子里的那些花花肠子吗?荆州痘疮一症,你们可有想到解决的法子?为了一个白羽卫副统领一职便要相互攻讦,你们是想大夏在朕这里灭亡不成?”
“臣等不敢!”
沈卿绾嘴角冷笑连连:“不敢?朕看尔等敢的很!真以为朕没有自己的考量?若是举荐之人确有真才实学,朕不是那等不懂放权之人,可你们看看自己推荐上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齐江!”
“臣在!”
“将查到的东西都给诸位爱卿念上一念!”
“喏!”
随即齐江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当着群臣的面翻开后便高声念诵。
“严羽,夏德三年,在清风阁与一商人因青楼女子产生口角,继而大打出手,后被......李庭,夏德四年,曾......,霍文隽,夏德四年,与......”
待齐江宣读完后,便垂手退至一旁。
沈卿绾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推荐三人的官员冷声开口:“这便是你们推荐给朕的人选?”
“臣......”
“闭嘴!”
沈卿绾怒斥道:“尔等自己不思进取,还要将这等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塞入白羽卫,究竟是何居心?是想再多出个柳石钦来,让百姓戳着朕的脊梁骨骂朕吗?”
“臣等有失察之职,还望陛下责罚!”
“责罚?好,镇远侯,你来给朕说道说道,像他们这样的该当如何?”
宁修言一愣,随即耷拉着脑袋沉声道:“臣乃武将不善言辞!”
他可不傻,这种情况下选谁都得让另外一方记恨上。
眼下自己无权无势,孤家寡人一个,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才不会傻到被女帝当枪使,去蹚这么一趟浑水,爱谁谁!
沈卿绾气息猛地一滞,她是怎么也没想到宁修言竟会给她这么一个答案!
“好好好,镇远侯倒是没有白白傻了五年,都学会趋利避害了,既然如此,朕就偏不让你独善其身,来人,拟诏!”
“即日起,任命镇远侯为白羽卫副统领,倘若京都再有此等欺男霸女,鱼肉百姓之事发生,朕唯你是问,退朝!”
说罢,便气冲冲地拂袖而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陈恩则是面无表情的看向面面相觑的朝臣,尖锐的嗓子高声道:“退朝!”
徒留宁修言傻乎乎的愣在原地,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自己被推到了风尖浪口之上!
......
“陛下,此举有否些操之过急了!”
承誉殿内,陈恩一边为沈卿绾泡茶,一边小声询问。
沈卿绾嘴角上扬,端起龙案旁的茶杯一饮而尽。
“无妨,朕今日就是在给他们提个醒,一来,让他们清楚,莫要以为有些事朕不知情,不过是念在君臣的情分上,给他们留了些脸面,二来,也是警告他们,不该动的心思就别动,不该伸的手别伸,否则谁敢伸爪子,朕就敢剁了它,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到万不得已,朕不信他们会弃车保帅!”
陈恩默默点头,接着又道:“陛下,只是如此一来,是否会给镇远侯带来麻烦?”
被陈恩这么一问,本该塞入口中的糕点却是被其缓缓放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朕如何不知,只不过......哎,陈公公,你可知朕今年芳龄几许?”
陈恩想了想,轻声答道:“陛下过了腊月十五,便二十有二了!”
沈卿绾苦涩道:“是啊,过了腊月十五,朕便二十有二了,坊间寻常人家的女子如朕这般年纪早已有了子嗣,而朕在此之前,还在等着修言醒来,几欲放弃,可心有不甘!若非当年秦岭山一役,恐怕朕的孩儿也能满地跑了!”
话锋一转,沈卿绾气势逼人。
“眼下既然修言醒了,朕便不想再等了,该他的东西,朕要一样不少的替他拿回来,欠他的债朕也要一笔不落的助他讨回来,等大仇得报之后,朕要同他风风光光的成婚!”
陈恩心中微微叹息一声,这两孩子过得太苦了!
“对了,秦岭山一事儿可有眉目了?”
一谈起正事,陈恩白眉轻皱,沉声道:“回陛下,据司隶卫传回来的消息,目前看来秦岭山一役并无异常!”
沈卿绾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轻声道:“越是没有发现,才越是可疑,当年修言手中的三万天宁军本该据守武宁关不出,等待皇兄与老侯爷将北狄人诱进山谷,再配合营州军从旁协助,彻底堵死北狄人的退路,从而一鼓作气吃光他们的楼烦骑兵,但不知为何修言会贸然出兵,导致自己突围后昏迷不醒,而朝中大臣纷纷落井下石,上书父皇说他贪功冒进!”
沈卿绾冷哼一声:“若说别人贪功冒进朕还信上三分,可以修言沉稳的性子决计不会如此,这其中必然有问题,父王驾崩前也曾屏退左右告诉朕,秦岭山战败非是天不佑我大夏,而是有人从中作梗!否则皇兄与老侯爷不可能双双战死沙场!朕也不会险些与修言有缘无分,欠朕的东西,朕要他们百倍偿还!”
说到这里,沈卿绾双拳紧握,眼神冰冷:“继续给朕查,命司隶卫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查明秦岭山一战的真相,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倘若谁敢阻拦......立斩不赦!”
“喏!”

众人寻声望去,就见一名身穿绯红官服,腰间佩戴着银鱼袋的官员缓步走出。
向着龙椅上的女帝深深一礼后,方才回头对着宁修言恭敬道:“见过镇远侯!”
宁修言左眉上挑,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唇红齿白,丰神如玉的少年郎。
此人缓带轻裘,貌似潘安,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散发出一股令人舒适自在的感觉,一看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涵养极深!
卧槽,这哥们儿是谪仙下凡吧?这神态,这气质,卧槽,妥妥的人生赢家啊!饶是强如我巅峰时期,碰上他也得退避三舍!
倘若这小子勾勾手指,还不得将京都那些个深闺名秀迷的自荐枕席?
当然,作为一生要强的华夏人,宁修言这一生又怎会弱于他人?
顷刻之间,眼眸中便蕴含了三分悲伤七分寡欢的忧郁气质。
“你是?”
“回镇远侯,下官乃是兵部左侍郎郭子瑜!”
“郭子瑜?”
口中细细咀嚼着三个字,脑海里却近乎疯狂的搜索着关于郭子瑜的信息。
遗憾的是即便宁修言将自己的CPU转冒烟了,还是没有想起关于郭子瑜的只言片语。
见宁修言如此,郭子瑜轻笑着开口:“镇远侯没有听过下官也属正常,当年下官不过是三甲百名开外,之后便在外当了个县令!五年前才刚刚调回京都任职!”
见对方自报家门,宁修言也就顺势抱拳行礼。
“原来是郭大人!失敬失敬,不知郭大人所说再下言重了是何意?”
“不敢不敢!”
郭子瑜赶忙回礼,随即解释起来。
“镇远侯方才之言却是令我等百官汗颜,诚如镇远侯所言,为官者理当躬履俭素,爱人如子,只不过二位大人身居高位,目光自是要比寻常官员看得长远,更是要将心思放在最为重要的事情上,替陛下分忧!而事关百姓民生之事,自是有一方县令操持,如此各司其职,方能保我大夏国祚绵长!”
“是啊,郭侍郎所言在理!”
“身居要职自当是站得高,看得远,倘若只是将目光放在咫尺之内,如何能够让大夏国运长久?”
“要不说还得是郭首辅的儿子呢!小阁老之名可不是白叫的!”
“不愧是郭家麒麟子,郭首辅教导有方啊!”
听着两旁的彩虹屁,宁修言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刚想开口,便又听郭子瑜道。
“诚然,镇远侯所言亦是在理,但镇远侯府上佃户们的遭遇非是我大夏官员不作为,实则是有奸臣作祟,三位大人都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实不该因柳家父子伤了和气,一切源头皆因柳家父子所起,故而......”
话未说完,郭子瑜便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大殿地面。
“臣恳请陛下念在杏花庄佃户们忠心为主的份上,免其三年田赋,至于镇远侯口中的七万两虽不知真假,但想来以镇远侯的人品应是不会有差,只不过如今国库并不充盈,所以还请陛下三思!”
宁修言本来听着郭子瑜的话还觉得挺高兴的,可最后闹了半天还是嫌七万两多了?
甚至最后牵扯出了国库,笑话,我自己的钱,关国库何事?
这可把宁修言气坏了,断人财路更是如同杀人父母,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刚准备舌战群儒,却听一道清泠的声音自身后传出。
“若依郭爱卿所言,此事应当如何处置才最为妥当?”
“回陛下,臣以为,杏花庄的佃户们忠心为主理当嘉奖,而镇远侯的损失也不能不补偿,故而臣才斗胆请陛下免去杏花庄三年田赋,一来是对佃户们的褒奖,二来也算是略微弥补了镇远侯这几年的损失!其次,依镇远侯府的损失臣不敢妄下判断,所以臣思来想去,还请陛下从柳家抄没的家产中取五万五千两白银作为对镇远侯府的补偿!”
嗯?七万两变五万五千两?合着那一万五千两你补给我?免去三年田赋又怎么了?能和一万五千两的真金白银相比吗?
一万五千两那是自己的,田赋是人女帝的,哪个多哪个少我能分不清楚?
一念至此,宁修言看向郭子瑜的眼中带上了些许不爽,想也不想就跪倒在地。
“陛下,这七万两并非是臣贪得无厌,实则佃户们本就极为不易,况且若是如郭大人所言,倘若身居高位者便要将目光放得长远,从而对百姓生活艰辛视而不见,臣斗胆一问,若有朝一日,大夏连这千千万万的基石都没了,纵使目光放得再长远又有何用?民惟邦本,本固邦宁,无论身居何职,理当都该以百姓为重,请陛下明察!”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这八个大字一出,刹那间整座文德殿鸦雀无声。
沈卿绾更是美眸明亮,看向跪倒在地的宁修言,不由得露出些许柔情。
只不过宁修言与郭子瑜二人说的都有道理,一时间她也不好定夺!
想了想,沈卿绾红唇轻启:“杏花庄佃户忠心护主,其心可嘉,即日起,免去杏花庄未来三年的田赋,镇远侯多年损失便从柳家抄没的家产中取六万两当作补偿!此事便算了结了,往后谁也不许再提!”
众臣闻言皆是跪倒在地,口呼圣明!
而俯首的宁修言却是撇了撇嘴:这女帝还挺会做人,两边谁也不得罪,各取一半,帝王之术算是给这小丫头玩明白了!
行吧,六万两就六万两,总归是要比五万五千两多。
再一个,自己不是已经收回了一万五千两了嘛,加起来比七万两还多出五千两,这笔买卖不亏了,见好就收吧!
“镇远侯,你可还满意?”
我说不满意你能同意?
原本下撇的嘴角随着宁修言再度抬头,已然是一副感激涕零的神色。
“臣谢陛下厚爱!”
沈卿绾微微颔首,面露和煦对着宁修言道:“那便先站在一旁候着!”
“喏!”
转而美眸又看向众臣,将早已准备好的问题抛了出来。
“如今柳石钦已下狱,这空出的白羽卫副统领一职,诸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啊?”
听到女帝提及此事,不少人的心思都开始活络了起来。
很快,一名武将就站出来,双手抱拳,瓮声开口。
“陛下,臣以为白羽卫身负拱卫京都要职,而副统领一职更是重中之重,理当交由一位心性纯良之人,否则再出一个柳石钦恐会令京都百姓心生怨怼,故而臣举荐严家严羽担任京都白羽卫副统领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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