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弄着手里的茶杯,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逃避。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道:“我不知道。年轻时,我以为爱是激情,是他追我、为我做所有事的那份执着。但日子久了,我发现,也许爱就是一种习惯,是一个人陪着另一个人的长久存在。他不浪漫,可是他一直都在。”
“那你和王叔呢?算是爱吗?”
母亲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缓缓摇头:“我不知道。王明懂我的戏,懂我的遗憾。他让我觉得自己仿佛还是那个年轻的花旦。他能明白我的过去,但也仅仅是明白罢了。”
“那你觉得这样是背叛吗?”我试图从她的眼里找答案。
她抬起头,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坦然和疲惫:“背叛不背叛,谁又能说得清?我只知道,你爸从来没恨过我。他比谁都清楚,我是怎样一个人。他愿意守着这个家,守着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那天晚上,我翻出了父亲的日记本。他的字迹依旧潦草,像是随手记录的片段心绪。有一页上,他写着:“爱是什么?是一生守着一个人,还是在漫长岁月中逐渐理解一个人?”
这句话比其他地方的字迹都深,显然是写完后特意描过。我盯着它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发酸,才缓缓合上。
后来,我陪母亲去了一趟旧戏园的废墟。她站在早已破败的后台,闭上眼睛,轻轻唱了一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那声音干净清亮,像是时光从未离开。
那次回家,我决定把“时间囚笼”锁在地下室,旧的那台带回了深圳。
有时候半夜睡不着,我会打开它,看看过去的某个片段。
那些没有改变的过去:父亲在台下打盹,母亲在台上谢幕,王叔在后台收拾道具。
生活就这样继续。母亲偶尔会去公园唱戏,王叔常来家里修东西。
我也会想起那台能改变过去的时光机,它还锁在老家的地下室。
但我知道,过去就该是过去,它最好的样子就是被安静地珍藏在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