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见状，嚼了几下狗尾巴草，吐了出来，没立即吱声。他在心里暗叹是个苦命人儿，但是他想发善心总得摸摸兜，嘿，那是溜干净呐！怎么办，唉！尽管在北平摸爬滚打多年，但他倒底还是个“奴才”！再说在这种年代似乎饿死的野狗也很多，他能在偌大的平城里讨生活，有一口饭吃已是勉强。女子见阿满许久不吭声，心里便大约有了答案。如若再站在他面前，也是不识趣了。于是她叹了口气，趿拉着破布鞋扶着墙走了。
翌日，阿满照旧拉着黄包车，在路过粪车时看到了那只破烂的不像样子的衣袖，是土黄又夹杂着灰褐色的。心中有些不忍，又无可奈何，只得把头别到另一边，干脆不去看。有时日入时分，他静默地蜷缩在土炕的角落里，似是不敢吭声，时而望着窗外一轮弯月，时而喃喃自语。他乌黑的瞳仁闪着光，但是家里黑洞洞的，除了他，也没人能看到。往常这个时间他早已歇下了，今日不知怎的，在坑上烙了几个煎饼也睡不着。阿满是个粗人，不懂书斋先生讲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也不明白学生为何冒死举旗游行示威，但是今天他的的确确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似的，好似他体内那种古老的，原始的养育了他这片土地的热血澎湃而出。是了，他决心要变！他一只膝盖跪在坑上，另一只则弯曲着，几分钟后便找到了这几年来的唯一的积蓄，三块大详！平日里用红布包的严严实实，非逢年过节不可使得他们露在木匣子外，此刻却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
第二天阿满起了个大早，三枚大洋是从头数到脚，数得差点设把他们磨掉一层皮！他这几日拉车时也有意无意地打探着“赤党”的消息。“唉呀，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了，赤白相争，一山哪容二虎？咱们这些下里巴人迟早成街边的乞丐。要我说呀，还不如乞丐，人家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咱们这是秋后的蚂蚱，已经凉了半截啦！得啦，得啦，不提也罢，活一天算一天。”这些个拉车的车夫在没客时常常聚一起东拉西扯。阿满不只是混迹于这些个“聚集地”也在拉客人去剧院时和管事的套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