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卫生间马桶盖上,耳朵紧贴着磨砂玻璃门。母亲在厨房剁肉的声响穿透雨夜,每一声都像剁在神经末梢。
第三次了,这周第三次在凌晨两点听到菜刀撞击砧板的声音。我盯着手机屏幕的幽光,2:14。雨滴在窗棂上蜿蜒成扭曲的爬虫,倒映着冰箱指示灯诡异的红。
踮脚推开门的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这不是寻常的肉腥,更像盛夏时节菜市场角落堆积的动物内脏。我扶着墙挪到楼梯转角,看见厨房漏出的昏黄光线在地板上拉出细长的影子——母亲的影子。
影子在跳舞。
确切地说,是无数条细长的黑影在光晕里蠕动。母亲哼着走调的摇篮曲,菜刀起落间有黏稠液体飞溅到抽油烟机上。我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腔弥漫。那些蠕动的黑影突然静止,母亲哼唱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