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是母亲攥着破碎的玉观音,观音断裂的脖颈处露出微型摄像头的晶状体。
整层楼突然剧烈震颤。
暴钦瑞数着第四声承重墙开裂的轰鸣,听见父亲暴继业在某个虚空嘶声大笑:“往老子颅骨灌汞?
你们警校教这个?!”
马帅突然拽着他撞向防爆玻璃。
钢化玻璃炸裂的瞬间,暴钦瑞的浴袍系带钩住了消防斧。
蓝光在警报器中泼墨般晕染,他看见疤耳民警左耳垂的月牙疤翻卷绽开——那分明是新鲜撕裂的弹道创口。
第五章防爆玻璃的裂痕在警报蓝光中蔓延伸展,暴钦瑞数到第九块玻璃碎片落地时,张旭光正用手术刀剖开玉观音残骸。
刀刃刮擦微型摄像头的金属外壳发出锐响,像是三叔临终前用指甲抠抓焚化炉铁门的声音。
“你堂弟把悔过书咽下去了。”
马帅往PVC管里浇筑水银的手顿了顿,年轻人耳垂的月牙疤嵌着玻璃碴,“张队说……得给你换个痛快点的。”
解剖台突然震颤起来。
暴钦瑞的太阳穴被束缚带勒出紫痕,他看见五台监控屏同时亮起雪花点。
灰白噪波中浮现出母亲被胶带封住的脸,碎花睡衣领口的银星在电流干扰下闪烁,像极了祠堂长明灯将熄未熄时的最后挣扎。
张旭光突然切断摄像头电源。
骤暗的解剖室里,玉观音残片落进福尔马林溶液泛起涟漪。
马帅工具箱里的老式手摇电话机突然渗出黑血,血珠顺着灌满水银的水泥管表面滚落。
管身爆裂的瞬间,暴钦瑞看见水银中浮沉着父亲的眼球——虹膜上烙着“扫黑除恶”的宋体钢印。
“带他去拍个遗照。”
张旭光用警棍挑起染血的悔过书甩在X光片上,棍头敲了敲墙角的瞳孔识别仪。
马帅解束缚带时袖扣刮过他颈侧的勒痕,年轻人警用皮靴沾着解剖台的脑脊液,像法医室排水沟凝结的有机薄膜。
档案室的铁门焊着七道钢栓。
暴钦瑞赤脚踩在浸透血水的防滑垫上,头顶的通风管垂落半截胶带。
马帅推开三号档案柜的瞬间,腐臭味混着檀香劈面而来。
父亲暴继业端坐在档案袋堆成的金字塔顶,颅骨灌注的水银从鼻腔滴落,在皱纹里汇成“忠诚”二字的水银镜面。
“你妈在监控室跳了段往生咒。”
马帅突然压低声音,寒气在他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