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下面人就说谢用仪已经跪在了县衙门口,敲了冤鼓,百姓围了一大圈。
他恨的牙根痒痒,但又不能强行驱逐。
换个人兴许可以,但谢用仪却不行。
谢家在兴宁也算大户之一,谢用仪却素有贤名,不仅身上毫无顽劣气息,不与其他富家子弟鬼混,反而喜爱接济穷人,常劝父亲对佃农好一些。
爱读书,好诗词,年纪轻轻已有秀才身份,在兴宁县名声极大,又极好。
他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
“本县已知晓案情,你且再仔细说一遍细节,由田主簿好生记录,本县要立刻前去处理此案!”
说罢他便从侧门离场,田年坐在侧面,叹了口气,只好接上他的工作,与谢用仪一问一答,记录案情。
门外的百姓见此直接炸了锅,被兵丁压了压,声势小了些,但还是封不住众人之嘴。
“真没想到啊,谢老爷一家也遭了毒手。”
“嘿,要我说,杀的好,你仔细算算,从薛盘出事开始,后面的马静、余光杰、李升,还有钱府一家子,哪一个不是恶霸地主、顽劣子弟?”
“话不能这么说吧,这些虽然是恶人,但有大景律法在,怎么能由这些江湖人动手,那不是乱了国法,如此还怎么治理国家?”
“你说这话老汉我就想笑,要是大景法律有用,那么多贪官污吏,土豪劣绅,怎么没见人去抓?
“哎,其他家也就算了,偏偏谢家也遭了毒手,别人不说,谢公子可是好人啊,前天我还见他在城西接济穷人。”
“嗤——拉倒吧,他谢用仪再好,可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谢家压榨下面人的血汗得来的?”
“说得对!用压榨穷人得来的钱,接济穷人,伪善而已!”
“那又怎么样,有谢公子这样的人在,穷人至少能得到一丝喘息的空间,若都是钱老爷那样的人,大景算是完了。”
“我看你也是个没脑子的,只配一辈子给人刷粪桶,端尿盆,做个低三下四的下人!”
“嘿,怎么说话呢你?”
“怎么?不服气咱出去练练?就你这小身板,有后天五品么?”
辰时末。
县衙后院再次聚满了人,和上次一样,只不过少了一位姓谢的老爷。
见范鹤年到来,还没等他开口,贺竟林便猛的拍桌而起,怒声道:
“太嚣张了!我们刚刚布下人手,张洵便敢在眼皮子底下杀人,这是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是在挑衅我们!”
薛童坐在人中间,心中暗自琢磨。
昨天谢府老爷夫人,外加几个儿子女儿全死了,唯独活了个素有贤名的谢用仪,这让他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张洵杀的都是有罪之人。
他快速盘算自己这么多年来所行之事,脸色却越想越白。
似乎....他也做了不少恶事........
仗势欺人,以钱收买,压榨佃农,行商作假,大大小小,哪里都有一点。
“薛老爷,怎么你身体不舒服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范鹤年的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薛童吓了一跳,擦了擦额头冷汗,“想到谢老爷的遭遇,不免有些心悸,因此慌张。”
他这么一说,身边几人也长吁短叹起来,面露忧色。
范鹤年沉声道:
“贺馆主说的没错,张洵这是在挑衅我们!”
“他既然敢在这种情况下动手一次,那就还有第二次,诸位不能屈服,回去后做好自身的守卫,从今日起,兴宁县城,实施宵禁!”
此言一出,几位富商面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