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玩意多金贵吗?”
他眼镜片上全是血丝,“十年前矿难案,死者胃里全他妈是这东西!”
监控视频突然弹出提示,李卫东病房门口闪过白大褂。
画面放大到480倍时,那人右手虎口有块月牙疤——和搅拌机残骸上的血掌纹一模一样。
陈宇的保释律师来得比殡仪馆车还快。
“我的当事人是见义勇为。”
金丝眼镜啪地甩出精神鉴定书,“他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听到有人自杀就会发病。”
我掀开鉴定书,底下压着现场照片。
麻绳在吊扇钩子上磨出的痕迹朝左倾斜,而陈宇交上来的手机照片里,磨痕分明朝右。
后半夜的解剖室冷得像停尸柜。
李卫东的胸腔刚打开,老吴突然“操”了一声。
心脏表面布满黑色斑点,和他三年前拍过的矿难尸体如出一辙。
更衣镜突然映出个人影,陈宇的脸贴在观察窗上,手指在玻璃上画了个月牙。
我追到安全通道时,消防栓上粘着张社保卡。
照片是陈宇的脸,名字却是赵广坤。
出生日期1987年,而十年前的矿难死者赵广坤,身份证显示今年该52岁。
楼外突然传来混凝土搅拌机的轰鸣,夜班工人正在浇筑地基。
探照灯扫过工地围墙,《劳动法》宣传海报在风里哗啦作响,举报电话那栏被人用红漆涂成了棺材。
2.殡仪馆的灯管滋滋响,像垂死人的喘息。
我掀开17号冰柜时,铁锈味混着油墨味冲得人反胃。
本该躺着赵广坤的柜子里,塞满发黄的合同纸,每张都按着血手印。
老吴用镊子戳了戳纸堆:“这血新鲜着呢,刚挤的番茄酱都比这假。”
窗户外头突然闪过个人影,我追出去只抓到把纸钱。
风一吹,纸灰在我袖口拼出“坤建劳务”四个字,工工整整的。
局长的电话来得比苍蝇还烦人。
“案子结了,明天开表彰会。”
他那边哗啦啦搓麻将,“你给陈宇发面锦旗,就写‘见义勇为好市民’。”
我把李卫东的尸检报告摔在桌上,照片滑出来——他后颈的尸斑形状,和十年前矿难尸体的一模一样。
半夜的工地像个吃人的铁兽。
我摸黑翻进项目经理板房时,电脑屏还泛着青光。
Excel表格里密密麻麻的“赵广坤”在滚动,年龄从18岁跳到82岁,最后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