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拿硝酸甘油!”
纷乱的脚步声自下而上涌来,江野在血泊中对我比划着口型。
当保安的手电筒光束刺破暮色时,我终于读懂了他染血的唇语——“药瓶里是地尔硫卓,混着星星糖能延缓室颤”。
我瘫倒在生锈的铁网地面,看着急救人员将我们抬上不同担架。
他沾血的指尖忽然勾住我腕间的住院手环,塑料扣在拉扯中迸裂,像断线的木偶关节。
“下次说谎记得换气。”
他在镇痛剂的迷雾中轻笑,折断的肋骨刺破皮肤,“你接吻时心率根本没超过90。”
救护车顶灯将雨幕染成猩红时,我握紧那枚染血的钥匙。
掌纹间粘着星星糖的包装纸,在霓虹灯下泛出磷火般的幽光——那上面用褪色笔迹写着“冷冻库A-3”,正是母亲诊所停用多年的器官储藏柜编号。
消毒水的气味渗进校服纤维那年春天,我总在数学草稿纸上画心电图。
江野的书桌搬到了教室最后排,隔着七排座椅,我能看见他颈侧新增的烟疤,像卫星接收器上生锈的铆钉。
“这次月考的奖学金名单。”
班主任敲着黑板擦,粉笔灰落在陈璐新染的栗色卷发上,“林小满同学虽然缺考两科,但生物实验加分...”课桌下的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CT影像照片。
放大图片时我掐红了虎口——那是江野的胸腹腔扫描,脾脏周围渗出的血液在胶片上形成诡异的月牙形暗影。
“老师!”
陈璐突然举手,镶水钻的指甲反射着冷光,“我举报江野兜售处方药。”
教室后排传来哄笑,江野正把玩着陈璐的草莓发绳。
他仰头吞药的姿势熟练得令人心惊,喉结滚动时,我认出那是抑制胃酸分泌的奥美拉唑肠溶片。
“上周二午休。”
陈璐转身露出后颈的淤青,泪痣在阳光下像滴凝固的血,“他在器材室用止疼片换我的...”粉笔在黑板上折断的瞬间,江野突然踹翻课桌。
散落的书本间飘出张门诊缴费单,5680.76元的金额刺痛我的瞳孔。
他踩过那张单据走向陈璐时,运动鞋碾碎的药片在瓷砖上拖出苍白的轨迹。
“陈同学记性不好。”
他指尖夹着撕碎的生理期假条,轻轻拍打她惨白的脸颊,“需要我提醒你,是谁哭着求我在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