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月光最黯淡的时刻翻过铁门。
当我数到第187下,口袋里的药瓶突然变得灼热。
那些淡蓝色药片在掌心泛着幽光,像他眼睛里未曾熄灭的星火。
数到第193下时,标本室的门锁突然发出齿轮卡涩的声响。
我贴着爬满水雾的玻璃窗望去,江野正将什么东西塞进配电箱夹层,湿透的校服紧贴着后背凸起的脊椎骨,像一柄被雨水泡胀的竹刀。
“教务处有蟑螂窝。”
他推门进来时甩了甩头发,水珠溅在斑马鱼标本罐上,“主任现在忙着给消防通道的烟头写检查报告。”
我捏着药瓶的手指微微发颤,他脖颈处的胶布已经卷边,露出底下新鲜的针孔。
窗外炸开的闷雷声中,他突然握住我手腕,指腹薄茧擦过静脉留置针的疤痕。
“地塞米松?”
他扫过药瓶时冷笑一声,喉结滚动着吞咽下某种情绪,“那庸医居然给你开糖皮质激素?”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在我手背,我嗅到他身上混着铁锈味的松节油气息。
储物柜突然被拍响的瞬间,他把我推向角落的解剖图后方,自己却踉跄着撞翻了标本架。
玻璃罐碎裂的声响中,教导主任油光发亮的额头挤进门缝。
“又是你!”
主任的皮鞋碾过地上僵直的雨蛙标本,“物理竞赛的名额可不是给暴力分子准备的。”
江野弯腰捡拾玻璃碎片的动作顿了顿,食指被划破的伤口在福尔马林液体里晕开淡红的丝絮。
他抬头时笑得放肆,睫毛上的水珠却颤得厉害:“那该给谁?
给在女厕装摄像头的优秀学生?”
主任的瞳孔猛地收缩,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实验台上。
我屏住呼吸看着飘落的采购单,2012年仪器维修费那栏的数字被红笔粗暴地划掉,墨迹在潮湿空气里洇成诡异的血掌纹。
当铁门再次摔上时,江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蜷缩在离心机阴影里的模样让我想起诊所里咯血的肺病患者,掌心里呕出的鲜红在白色瓷砖上格外刺目。
我摸索着去够急救箱,他却攥住我的腕骨摇头。
“别碰冷藏柜第二层。”
他喘息着用袖口抹去血迹,“那里有去年解剖课剩下的尸块。”
暴雨敲打着通风管道,我们在流淌着彩色试剂的实验室里沉默地对峙。
他突然扯开领口,从贴身口袋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