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在ICU病房外听见了算珠声。
那串脆响混在呼吸机的机械嗡鸣里,像把冰锥刺进她太阳穴。
三天前母亲肺部的癌细胞突然转移,缴费单上的数字从五位数跳到七位数时,她就出现了这症状——每当财务压力突破临界值,耳畔就会响起老式算盘的撞击声。
“苏小姐,预缴款只剩最后三小时。”
护士递来第四张催款单,鲜红的印章在冷光灯下像未愈合的伤口。
苏禾盯着“73210元/日”的明细,视网膜突然灼痛。
视野里所有数字开始扭曲重组,最终凝结成一行期货代码:TH2305合约 现价7321点。
走廊尽头的电视机正在播放财经新闻:“…受东南亚气候影响,火龙果期货价格波动异常…”母亲的咳嗽声从门缝渗出。
苏禾攥紧祖传的龙凤银镯,这是父亲失踪前留下的唯一物件。
镯面上经年累月的划痕此刻在她掌心重组,竟与期货K线图的波动轨迹完美重合。
“禾丫头!”
村会计老周的视频电话突然接入,镜头剧烈晃动,“催收队把张婶埋在自家红薯地了!”
画面里,三个穿黑西装的催收员正操纵挖掘机。
七十岁的张婶半截身子陷在土里,怀里紧搂着铁皮饼干盒,那是她攒给白血病孙子的硬币。
领头男人戴着智能眼镜,镜片边缘泛着幽蓝冷光:“根据合同第27条,土地经营权已归属我司…”苏禾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在男人侧身瞬间,她看清他胸牌上的名字:李航。
祠堂屋檐的雨滴砸在青石板上时,苏禾正用银镯撬开机房的地板。
这是全村唯一有稳定电流的地方——十年前扶贫项目安装的光伏板,如今为神龛下的三台老旧服务器供电。
她摸索着将镯子嵌入地板缝隙,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惊醒了梁上的燕子。
“你要用这堆废铁对抗网贷公司?”
三叔蹲在门槛抽烟,退役黑客的机械义眼闪着红光,“不如把我那套矿机接上,算力能涨五倍…算力再高也填不满人性贪婪。”
苏禾将数据线插入祠堂香炉,炉内灰烬突然腾起蓝火,空中浮现出全村种植面积的三维地图,“但贪婪本身…可以成为武器。”
投影里,李航公司的数据爬虫正像蝗虫般啃食农田边界线。
催收队的无人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