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一口烟雾,祁姝倚在半人高的墙边,斜着头看天,天色晦涩,云走得很慢。
手中的手机震动,有谁发了消息。
她低头随意点开,祁斯吟发来的,“下班出大厦右转,我在第二个街口转角等你一起回家。”
瞥了眼时间,看样子祁斯吟准备等她五十分钟。
那朵挡住太阳的云慢悠悠挪开过后,几缕光挥洒而下,天空放晴,祁姝的心情也好起来,捻灭烟头,决定暂时原谅刚刚冷漠的祁斯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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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的朝九晚六,祁姝逐渐适应职场生活,每天过得充足紧凑。
祁斯吟的感冒一直不见好,甚至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终于拖到周五回家,晚饭前他说不太舒服先回房休息一会儿,期间小梅姨特意送来了新鲜松茸煲的鸡汤,又到晚上九点过,他仍然没有要出来吃饭的意思。
祁姝肚子饿得咕咕叫。
她蹑手蹑脚贴在门上听祁斯吟房间内的动静,屋内不时传来几声嘶哑的咳嗽声,听起来是咳得胸腔会发涩发痛的声音,她好看的眉皱了皱,隔着门轻轻叫了两声哥哥。
没有人回应。
祁姝转身要走,在心里安慰自己,祁斯吟这么大一个人了,总不能连个感冒都照顾不好自己,她这会儿闯进他屋里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刚迈了腿,屋内又传了几声隐忍的咳嗽,听得她担心。
算了, 小题大做就小题大做吧,她也不差胡闹这一两回了。
于是下定决心去拧门把手,推开的瞬间,浓厚的青橘香扑面而来,迈步跨进黑暗,祁姝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往里走。
祁斯吟在睡觉,她没有直接去开大灯,怕他觉得太刺眼。
借着走廊的灯光朝里走,隐约看见床的方向,祁姝看见祁斯吟床榻上的被子有一阵起伏,他睡得不太安稳,侧了身。
男人的呼吸声沉重极了。
祁姝犹豫了一下,莫名紧张起来。
从前在祁宅,她很爱拿着课本跑到祁斯吟房间找他解题,直到她初二那年祁斯吟第一次罚她跪祠堂开始,二人之间的兄妹情便出现了缝隙,祁姝越来越讨厌他,甚至发展成害怕他,往后便再没进过祁斯吟的房间。
小孩表达讨厌的方式很简单,她不主动和他说话,也不看他,假装家里没有这个人,偏偏祁斯吟爱关注她,总是用长辈的身份监管她。
久而久之,他在她心中真成了不可忤逆的存在。
祁姝想着心事,没注意她已经离祁斯吟的床很近了,仍在朝前走。
等她的小腿撞到床边,吃痛地闷哼一声,已经来不及站稳,身子整个朝前扑去——
祁姝狠狠摔在床垫上。
只是,这个暖暖的床垫怎么也跟着闷哼一声,热气微漾在祁姝耳边,祁斯吟的心跳因为发烧跳得很快。
祁姝数着祁斯吟咚咚的心跳,意识到自己摔在他身上,她吓得猛然要起身,手却触碰到某个温热的部位。
“……你手在摸哪里。”
祁斯吟嘶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如雨夜惊雷。
劈得祁姝心下一跳,惊起了鸡皮疙瘩,头皮直发麻。
隔着祁斯吟单薄的睡衣,祁姝能感受到他肌肤的温热,比正常的体温高得多,灼人。
他烧得恍惚。
祁姝着急,黑暗里,覆上手背去触碰他额头,肌肤沁出湿黏的汗,她也不顾自己正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被他蜷在怀里,急得脱口而出,“烧这么厉害,怎么一声不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