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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之上结局+番外

纸探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公主紧握粉拳拍打着半山,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你明明知道冷云凡不是他的对手,为什么不出来帮他啊,为什么?”“小师妹,你先冷静一下。”“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啊?冷云凡是我带出来的,现在他死了,你让我怎么跟徐老将军交代啊?”“半山师兄,你让开,我要杀了他为冷云凡报仇!”半山垂首低眉,一袭金身仍是挡在公主的面前,没有半分让开的意思。“小师妹,那人是全真道一字辈弟子,修为不在我之下,你这样过去不但报不了仇,反而白送了性命啊。”“我不管!我就要过去!我要杀了他!”公主嘴上说着气愤,步子却没有半点挪动的痕迹,毕竟两人的修为相差甚大,更何况还有固若金汤的金钟罩护在她的身前。“半山师兄,我求求你让开,让我去过去好不好?”“小师妹,你别挣扎了,我...

主角:沈钱沈万四   更新:2024-11-24 16: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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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钱沈万四的其他类型小说《锦衣之上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纸探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公主紧握粉拳拍打着半山,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你明明知道冷云凡不是他的对手,为什么不出来帮他啊,为什么?”“小师妹,你先冷静一下。”“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啊?冷云凡是我带出来的,现在他死了,你让我怎么跟徐老将军交代啊?”“半山师兄,你让开,我要杀了他为冷云凡报仇!”半山垂首低眉,一袭金身仍是挡在公主的面前,没有半分让开的意思。“小师妹,那人是全真道一字辈弟子,修为不在我之下,你这样过去不但报不了仇,反而白送了性命啊。”“我不管!我就要过去!我要杀了他!”公主嘴上说着气愤,步子却没有半点挪动的痕迹,毕竟两人的修为相差甚大,更何况还有固若金汤的金钟罩护在她的身前。“半山师兄,我求求你让开,让我去过去好不好?”“小师妹,你别挣扎了,我...

《锦衣之上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公主紧握粉拳拍打着半山,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你明明知道冷云凡不是他的对手,为什么不出来帮他啊,为什么?”

“小师妹,你先冷静一下。”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啊?冷云凡是我带出来的,现在他死了,你让我怎么跟徐老将军交代啊?”

“半山师兄,你让开,我要杀了他为冷云凡报仇!”

半山垂首低眉,一袭金身仍是挡在公主的面前,没有半分让开的意思。

“小师妹,那人是全真道一字辈弟子,修为不在我之下,你这样过去不但报不了仇,反而白送了性命啊。”

“我不管!我就要过去!我要杀了他!”

公主嘴上说着气愤,步子却没有半点挪动的痕迹,毕竟两人的修为相差甚大,更何况还有固若金汤的金钟罩护在她的身前。

“半山师兄,我求求你让开,让我去过去好不好?”

“小师妹,你别挣扎了,我是不会让开的。”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出手帮他?为什么!”

“额……”

半山被问得哑口无言,以他的修为,确实可以在王一恒出剑之际救下冷云凡。

可是他没有。

不是他不想救,而是不能救。

这是颠仙老前辈下的指示,他一个做晚辈的,根本没资格违背。

一念及此,半山漠然望向马车,却见颠仙已不知何时出了车外,此刻正坐在车顶悠然地喝着老酒鬼留下的苦酒。

那番闲情逸致,竟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就好像躺在血泊之中的不是他的徒弟,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其实不然!

倘若半山细看过去,就会发现,颠仙的眼神里充满着无尽的期许。

“其实这是他师父的意思……”

半山顿了片刻,终究还是把不出手的原因说了出来。

公主听后,更是气急:“半山师兄,你这不胡闹吗?他师父的脑子本来就有问题,你怎么能听他的话呢?”

半山微微笑道:“他师父既然不让我出手帮忙,那自然是有他的用意,我们静观其变就好了。”

公主从他的话语里好像听出了另一层的意思,当即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冷云凡他还没死?”

半山重重点了点头。

公主才不会相信半山哄骗人的鬼话:“怎么可能?我明明看着剑气进了他的体内,而且我也亲眼看着他倒下的。”

“小师妹,你先听我说,全真道暴霜剑法每招之后,都会带着最后一式爆破,爆破时间不会离出剑时间太远,我观冷兄弟中剑已有一段时间,却迟迟不见剑气爆破,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公主蓦然接道:“你的意思是……冷云凡吞噬了他的爆破?”

半山再次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可能!他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接得了那么厉害的剑气?半山师兄,你就不要编着这些谎话来安慰我了。”

其实半山一开始也不信。

可事实证明,冷云凡的确做到了这一点!

王一恒收回祭出的飞剑,望着冷云凡的尸体,漠漠地嘲笑:“无名小辈,居然也敢挑衅我们全真道,真是不知死活!”

万鸟停鸣,全场一片寂然,就连空气都似乎为之凝滞。

就在这时,一道极其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吗?”

声音确实很冷,恍若是从地底下冒出的一般冷!

发出这两字的不是别人,正是瘫倒在地的冷云凡!

只见他缓缓站起,满身鲜血如花开,全身上下都是残碎的衣片,此刻一向仪容整洁,神柔非凡的他,竟然乱发披额,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那双无神的双眸空洞的更像是深渊般要将每个人的心神都吞噬殆尽,令人不敢直视。

几乎同一时间,暖阳高悬的空中,不知何故突然飘来了一片乌云,天色骤暗如昏,墨色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似乎要坠落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开始有些不安。

“我说了,我一定会让你死的很惨!”

冷云凡每说一个字,便缓慢地朝王一恒行进一步,话语中有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凌厉之色,不光王一恒吓得浑身颤抖,就连半山听了都不禁为之一愕。

他曾经就有预感,如果冷云凡体内的那股神秘之力爆发,自己绝非他的对手,现在看来,他似乎有些低估了冷云凡。

他万没想到,爆发后的冷云凡会是如此之强!

他也没想到,一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居然能发出如此泣人心魂的恐怖气息!

他更没想到,全真道暴霜四十九道剑气击在他身上不但能够幸存,居然还能反噬它的最后一击爆破!

最让半山惊讶的是,他居然能让天地都为之失色!

这是怎样一种力量?

难道这真的是一个普通人能发出的?

抑或他本身就是一个——魔?

或许这个答案,也只有坐在马车顶棚观战的颠仙才能知道吧,不然他老人家又怎会为了一个俗人千里迢迢来到金陵呢?

半山不敢妄自猜测,只是朦胧地望向颠仙,颠仙亦被这诡异的一幕给震住了,心中暗惊不已:

这小子居然能强大到如此地步?

脸上更是浮现出一股复杂的难抑之色,不知是喜还是忧?

公主触目所见,冷云凡仿若已变成一头狰狞的猛兽,其凌冽无比的戾气,惊得她自己都不知怎么形容:“半山师兄,你看!冷云凡他——”

半山未恐公主惊慌,强忍着同样的惊讶,缓缓说道:“我早就说了,冷兄弟没事,现在相信了吧。”

公主瞪大双眸,颤巍地指向冷云凡:“不是啊,你看冷云凡他,他有点不对劲啊。”

这种情况,半山也无法解释了,但还是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道:“或许是他临危之时感知到了灵力吧。”

“刚感受到灵力,就有这种威力?”

公主望着阵中的冷云凡,除神色凝重之外,更带着半分喜悦,她把眼角泪水拭去,竟有些期待冷云凡“感知灵力”后的表现。

王一恒呆滞当场,怔忡了好半晌才从恐惧中找回了几分理智,他把剑锋潜劲戒备,嗫嚅道:“喂!你到底是人是鬼啊?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啊!”

冷云凡眼线绯红,情绪仿若陷入混乱,切齿咬牙,神态骇人,只阴深反复问道:“告诉我!你是谁!为何而来!为什么要杀他们!为什么!”

王一恒凝神注视着冷云凡,想要在这最后一刻将他看个究竟,可双目一触间,却发现他整个人好像黑洞一般,完全看不透,只看到了一股来自地狱的力量要将自己撕得七零八落。

不禁一颗豆大的汗水自额间滑落,颤声道:“你……你别装神弄鬼啊,我……我可不怕那些东西!”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为什么要杀他们!”

冷云凡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黑气,一道令人心瘆的极为阴森的话语从口中传出,仿佛是携着死亡的审判,不容任何人拒绝!

王一恒不答,但那消瘦的脸却紧绷得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剑。

他眉头一紧,反正避无可避,索性厉声问道:“你辱我师门,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全真道法?”

冷云凡不明:“全真道法?辱你师门?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王一恒迟疑片刻,继续问道:“你可还记得我的小师弟——蓝轲?”

“不认识!”

冷云凡回答的很干脆,不像是在撒谎!

王一恒听后不禁有些后悔:难道我被小师弟骗了?

续又起首问道:“那你可还记得凉国公蓝玉之子?”

这一问,冷云凡立时想起了多日前在长安街上发生的一幕,不禁冷哼一声,道:“原来你是他派来的,好,我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你下去给我的兄弟们赔罪吧!”

声音阴冷如斯。

王一恒怔怔地望着冷云凡,只觉得他眉宇间散发的冰冷前所未见,简直就像地狱的魔鬼,不带任何七情六欲。

王一恒凝心一禀,突然在这最后一刻,祭出了他的飞剑,毕竟他也是第六境的剑修高手,怕归怕,手中的剑却是一点不含糊。

“我管你是人是鬼,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霜寒九州!!!”

这是全真道暴霜剑法的最后一式!

剑气纵横三千里。

一剑霜寒破九州!

一声令下。

飞剑仰天长啸,剑气直冲霄汉。

暮色乌云下,赫然万剑集结!

数万道寒光好似剑网铺天,伴着龙吟般的嗡嗡声响,剑气如倾盆暴雨似的飞瀑而下。

剑幕漫漫,看得观战的几位无不瞠目结舌,不曾想这位只有六境修为的全真弟子,居然能使出如此悍然的剑气。

冷云凡不为所动,只觉得全身被一股炽热的气流笼罩,剑如雨下,他蓦然伸出一指,戟指天际,只听“砰”一声厉雷轰响。

震得地动天惊!

惊得飞鸟四窜!

向导吓得躲到车底!

沈钱呆在车中心惊胆落!

公主的嘴巴张得比狮子还大!

半山的小眼瞪得比公主的嘴巴还大!

王一恒更是吓得双膝跪地,六神无主地望着眼前那把折断的飞剑!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冷云凡的身上,就连车顶这位世间顶级修行者——颠仙,亦不由得露出了久违的惊讶。

光华四射,谁也没想到,那骇人的万道剑气居然在冷云凡的一指之下瞬间化作灰烬,烟消云散!

风声骤起!

一道黑影冲出,散落的断剑拔地而起,剑光刺眼的一瞬间,王一恒还未感受到迎面而来的锋芒,背后已经升起森寒冷意。

“我不管你为何而来,你杀了我的兄弟,今天你就得死!”

冷云凡鬼魅的身形出现在王一恒的身前,一道寒光摄人心神,断剑划过他的喉咙,滴滴血珠沁出。

冷云凡在镇抚司这么多年,精通上千种磨人手段,这一剑,他故意划的很浅,血珠慢慢溢出,短时间内,却不能立即致人于死地。

“我说过,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余音未落,冷云凡猛地震开身上残留的碎片,露出剑痕累累的上身,他右拳紧握,一道极寒之气由拳中迸出,“嗖”的一声,直穿王一恒的腑脏,出来之际,手心里全是血淋淋的五内!

肝肠交错,血肉纵横!

王一恒瘫跪在地,双手并肩垂落,四行鲜血从嘴眼慢慢滑落,这一刻,他才真正看清了冷云凡的模样。

一头披着人皮的魔!

由于伤势实在太重,王一恒哆嗦半天,也只在口中崩出个:“你……”

再无能多言。

冷云凡眼线绯红,望着那血淋淋的血肉肝肠好似望着自己的午餐一样。

“我没有半点侮辱你的意思,你们全真道法真的狗屁不是!”

对于一个剑修高手,惨败之后还要接受对方的鄙视,这简直是对他莫大的凌辱!

噗——

王一恒猛地一口鲜血吐出,夹杂着万般不甘,气绝而亡!

忽在此刻,冷云凡也觉浑身乏力,宛若折蹄倦马,瘫倒在地。

乌云消散。

一切重归旧日。

一切又仿若虚幻。


金陵城东的一处深巷,此时正值午休之际,整个巷内空空荡荡,见不到一个人影,只有几只春鸟吱吱呀呀叫个不断。

巷尾之处有一大户人家,额匾上书四个大字——凉国公府!

门外两尊石狮神态威严,两扇漆黑的大门紧闭,四名护卫拿着长枪分左右站立,门内楼宇回廊,水榭歌台,可谓气象非凡,府中一草一木,皆为上品,莫说其他,便是那数方假山石,就是产自北海之滨的落水石,且不说此石价值几何,单是千万里的运输,亦非一般官宦人家所能支付。

过了庭院,再往里去就是连接院落的抄手游廊,廊中左右花垂形态不一,且断断续续没一重样,仆役丫鬟为恐主人休息,行起路来更是轻手轻脚。

此时,一名下人打扮的随从闪过一路仆役,向院内一间雅阁奔来,刚进院子数步,那名随从就迫不及待地大声叫道:“少爷,少爷……”

雅阁迎着院门斜坐着一位身穿淡白家常便服的少年,正面带怨色地盯着树上的鸟儿一通谩骂。

多日前,自己得北方好友相赠千里宝驹,本想骑它穿越长安街一展风采,结果半路被一写书人弄得满身脏污不说,还被多管闲事的锦衣卫狠狠掌掴了两巴掌。

这笔账,若非父亲吩咐下来,一月之内不得出门,恐怕早已带着蓝家铁骑找到镇抚司与那千户清算了,可父命难违,只得在家把那份怨气撒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春鸟身上。

当然,春鸟也没闲着,喳喳地叫唤以示回应。

就在双方胶着之际,骤听门外随从呼唤,少年登时喜露于色,赶忙转身招呼道:“宝,快过来,快过来,是不是查出了什么?”

随从行至身前,大口喘着粗气,谄然笑道:“少爷,小人都打听好了,那名书生姓黄,叫黄观,前日刚中了状元,昨日已在翰林院上任了。”

“姓黄的先放放,那名锦衣卫呢,可查出了底细?”

“那锦衣卫姓冷,叫冷云凡,他爹在他六岁时就离开了金陵,他还有个义父,是现在第一护国一品功臣徐达——徐人屠。”

随从报到这,少年眉头死死蹩起,面孔一阵扭曲:“臭小子,居然还有这层关系,想办你还真不容易啊。”

随从咧嘴笑道:“少爷莫慌,眼下就有两个好消息,可助您一雪前耻!”

少年恨意滔天,忽听此言,立时转怒为喜,急道:“什么好消息?快说快说!”

“今天刚得到的第一个好消息,那名姓冷的千户今早已经和十公主出了城了,说什么要去昆仑赏花。”

少年闻言勃然大怒,一把抓住随从的胸口,摇晃道:“什么?你说我家怡萱和那臭小子一起外出赏花了?嗯?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

少年说着一把推开随从,紧攥的双手不断的发出“咯咯”的骨骼错位声,口中忿恨道:“臭小子,我要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随从看了眼少年的怒容,小心翼翼说道:“少爷您先别急啊,您想啊,他在城中有徐人屠帮衬,我们肯定不好对他下手,他若出了城,可就不一样了,我们想怎么办他就怎么办他,对不对?”

少年不解,问道:“他是出了城,可我连个门都出不了,我怎么办他啊?”

随从憨笑道:“这就是小的要跟少爷您说的第二个好消息。”

少年此时已经急的火烧眉毛,哪还有闲工夫和他瞎聊:“哎呀,赶紧说,急死个人了!”

随从踱步凑近身旁,低声说道:“少爷,你可还记得与你一起在终南山修道的“一”字辈大师兄王一恒?他现在正在府上与老爷议事呢?”

“这也算是好消息?”一想起那个王一恒,少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个王八蛋,当年在终南山整天就知道欺负我,幸好就在那呆了五年,多待一年,少爷我都要瘸着回来。”

“少爷您别急啊,您先把当年之气放一放。”随从附在耳边,小声说道:“您这样……”

少年仔细听完随从的对策,居然有些犯难:“能行吗?”

“保证可行,王一恒爱财如命,你多给他一点,他定会帮忙,到时,他若杀了冷云凡便罢,若杀不了反被冷云凡所杀则更好,一来,报了当年欺凌之仇,二来,您师父紫胤真人肯定会为了给徒弟报仇找上冷云凡,届时,就算冷云凡再有能耐,也难逃一死,岂不双赢?”

听着随从的话,少年抑制不住的怒容开始有了一点点的舒展,他拍了拍随从肩膀,终于露出了久违的淫笑:“好一招借刀杀人!你小子够损,够狠!我喜欢!哈哈哈……”

少年叫蓝轲,凉国公蓝玉之子,今年刚满二十,生的眉目清秀,异常俊美,白净的脸庞,便是那暖香阁的花魁,见了也不免逊色几分。

可这张俊美脸庞上完全看不出稚嫩,也没有美男子应有的柔和气质,反倒透着十足的贵公子特有的傲慢。

随从叫蓝宝,与蓝轲同大,生在蓝家长在蓝家,虽然平时“少爷少爷”的叫着,但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再加上蓝宝的那股子聪明劲儿,俨然已经成了蓝轲的左膀右臂兼行动大脑了。

笑声未绝,忽听阁外传来一个看似关切,听起来却让人十分生厌的声音:“我小师弟蓝轲在吗?师兄我来看你了。”

话语刚落,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道士从门外闪了进来,嘴上挂着讥诮,那眼神就好像猫看着老鼠一般:“小师弟,好久不见啊?”

道士一袭淡白长袍,身材有些臃肿,他头戴道巾,身后挂着一口宝剑,手里还攥着几两碎银上下掂量着。

蓝轲嘴角强挤一丝微笑,恭迎道:“大师兄,你……你怎么来了?近日可还好?”

王一恒一进门,不待蓝轲招呼,兀自找了个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熟门熟路地抓起桌上的酒壶,自斟自饮:“蒙小师弟挂念,师兄我最近财来运转啊,这不,你父亲又差我过来帮他做件事吗?”

蓝轲屈腰帮他把杯子再次斟满,小心问道:“不知我父亲让大师兄所做何事啊?”

王一恒举杯一饮而尽,吧唧着嘴道:“哎,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让我过来带些礼品回终南山,孝敬一下我师父。”

蓝轲赔着个笑脸从怀中取出一对双鲤玉佩递给了王一恒:“大师兄您受累,师弟我的一番小心意,还请大师兄您收下。”

“小师弟,你这是……”王一恒直勾勾地望着玉佩,故作深沉却依旧无法掩盖双瞳中的那一份喜爱。

蓝轲笑道:“一点微薄之意,权当是给大师兄充当酒资了。”

看着小师弟一而再地相劝,王一恒也只好装着为难之色将玉佩收入怀中:“小师弟有心,那师兄我……我就收下了。”

“大师兄能收下,是师弟的荣幸,不过那对玉佩还只是见面礼,接下来才是师弟我真正要送给大师兄您的。”

蓝轲说着话给蓝宝打了个手势:“宝,去把我床头那个大箱子搬来。”

蓝宝领命进了里屋,不大会儿的功夫,果真推着一个重重的大箱子出来,箱子方方正正,足有三尺之高,镶金镀银的四边,雕着各种精美图案。

蓝轲把盖子轻轻掀开,宝光四散,映得耀目生花,里面俱是白花花的金银珠宝,玉镯首饰。

王一恒不看则已,一眼瞥过,登时喜露于色,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那份财迷,聂步来到箱前,吃吃问道:“小师弟的意思,是……是要把这些送给师兄?”

“没错,这些都是师兄您的了。”

王一恒盯着金银,已经挪不开眼了:“小师弟如此大的手笔,看来不单单是见面礼那么简单吧?你我师兄弟一场,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蓝轲一改常态,正色道:“我想请师兄帮我杀个人!”

王一恒闻言,忽地一愣,终于把视线离开了箱子,沉疑道:“以你父亲的权位,杀人不过头点地,还用得着师兄我出手?”

蓝轲当即把蓝宝的对策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要是其他人,师弟我随便找个人也就做了,可那人不同,前日我与那人比试功法,师弟我技不如人,输了也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可他却说我们全真道法狗屁不是,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辱骂我们师尊,那些肮脏之词,现在想起都愤愤不已,师弟我只恨当年学艺不精,不能杀了他为我宗正名!我真是愧对……”

蓝轲说着,眼泪都快掉下。

王一恒听后更是气得一双怒眼睁得几欲暴裂,冷冷地“哼”了一声,泼然喝道:“他奶奶的,光天化日居然辱我师门,可恨至极,师弟你别说了,此事包在师兄身上,我不把他碎尸万段,誓不回终南山!”

见大师兄上当,蓝轲暗自窃喜,表面仍是一副哀中带怒之相:“那人不单可恨至极,而且阴险狡诈,师兄,你要小心啊。”

王一恒冷声斥道:“你只需告诉我他姓甚名谁?现在何处?其他不用你管!我倒要看看是谁特么这么大胆,居然敢欺负到我们头上!”

蓝轲嗫声答道:“他叫冷云凡,是一名锦衣卫千户,今天一早刚出了城,往昆仑方向去了。”

王一恒把“冷云凡”三字在口中练了多遍,确定记住之后,才道:“冷云凡!好,我记住了,你们就在金陵等我好消息,师兄我两日必回!”

王一恒前脚刚迈出雅阁,蓝轲又在身后叫住了他:“大师兄,还有一件事忘记提醒你了。”

“说。”王一恒不耐地回过头。

“与那小子同行的还有一位小姑娘,她是我的未婚妻,也是当今的公主殿下,还望大师兄能手下留情,千万别伤着了她。”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王一恒长袖一甩,迈着大步,悻然出了雅阁。

只留下蓝轲、蓝宝守着宝箱会心一笑。


冷云凡将屋里各个角落,地板天窗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类似地窖、地洞之类的地方。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震耳的撞门声,轰隆轰隆,只听得冷云凡心惊肉跳,顾不得多想,赶忙翻身滚到床下,大气不敢喘上一口,就这么静静趴在那儿。

心中默念:不要被发现,不要被……

然而刚念不到两句,冷云凡只觉身下一松,紧接着整个身体都陷了进去。

“还真有地道,看来天不亡我啊!”

其实这个地道早在他出世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只是一直不知道而已。

当年,东瀛为得神机图,遣派大量忍者秘密查探神机图的下落,一方面收买人心蛊惑官员,另一方面暗凿甬道直通镇抚司衙。

这个地下暗道便是东瀛杰作之一。

结果几十年过去了,安插的棋子也已遍布整个金陵,可他们连神机图的样子都没见过。

世人皆以为得神机图者得天下,其实这张神机图,并不像传闻说的那么神奇,里面没有记载无上神功,亦没有摘录长生之法,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张地图。

具体地图指向何方?那里又掩藏着什么秘密?却是无人知晓。

当年,冷云凡的父亲冷傲天奉命前往西方寻找失落的宝藏,其路线就是神机图所指,只可惜他们还未到达终点,就在绝地之漠遭遇了沙尘风暴,而那张神机图也遗失在了滚滚沙尘之中。

东瀛再想得到神机图,恐怕已再难实现!

冷云凡跌落暗道,顾不得多想,慌忙起身寻着通道里的暗光疯狂奔去,跑不多时,忽然撞到了一块软绵绵的东西,透过些许亮光,冷云凡发现,自己好像撞到了一具死尸,看其坚硬程度,应该刚死不久。

“这里怎么会有尸体?”

由于地道太暗,冷云凡很难看清死者样貌,就顺着身子仔细摸去,想着能不能找到一些证明身份的东西。

果真,在其腰间摸到了一块令牌,这块令牌,冷云凡再熟悉不过,正是镇抚司锦衣卫特制令牌,“锦衣卫”三个大字更是清晰可触。

“居然还是一名锦衣卫!”

冷云凡将令牌握得死紧,内心愤怒久不能息,继续沿着尸体探去,就在其胸口两寸处,冷云凡又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十字镖!

这种十字镖只有东瀛忍者才会使用,和之前在艳阳湖上黑衣杀手所使用的十字镖如出一辙。

现在基本断定,这名锦衣卫定是死于东瀛忍者之手。

“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居然敢在老子的眼皮底下杀人,东瀛,这笔账,老子迟早跟你们有个清算!”

冷云凡收起令牌和十字镖,继续沿着暗光走去,一路来发现尸骸数十具,云凡越走越气,恨不得现在就杀到东瀛,闹他个满城风雨!

不过,想归想,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离开这里,要不然被那公主发现,还没等杀到东瀛,自己先脱了层皮。

很快,冷云凡便跑到了暗道尽头,上方有一洞口,只要掀开覆盖的杂草,就能安全出去,可正当冷云凡伸手去推开杂草之时,竟感到一股浑圆而结实的东西忽轻忽重地压在上面。

任凭冷云凡怎么使劲去推,就是推不动,挪也挪不开。

反复几次推挪之后,云凡发现,这柔软而实的东西应该是一个人的屁股,因为他能不时地听到上方传来酣睡的呼噜声。

冷云凡一时大喜,正准备大声呼救,忽听耳边“嘭”的一声巨响,上方草堆被掀了开来,从洞外探出一老头。

老头哈气伸了个懒腰,慵散地喊道:“喂,死了没?没死吱一声。”

适才那一声巨响,简直如惊天雷暴一般,震得冷云凡胸口直发麻,脑冒金星,不过,这些伤痛,以他十几年的定力,还能挺住。

最要命的是伴着巨响的那一顿恶臭,实在是遭不住!

冷云凡从小到大一直扎在男人堆里,起初跟着父亲住在镇抚司,后来又跟着老爹徐达到了军营,再到现在回到镇抚司做了锦衣卫,他敢说全天下什么样的臭味都闻过。

可今日这一比,他彻底服了!

他实在想不到,世间竟还有如此泣人心魂的臭!

臭的让人心焦,臭的让人心碎!

过了好一阵子,冷云凡才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挥着空气,踉踉跄跄地站起,两眼泪流满面,突然就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早知会有如此经历,恐怕他宁愿被公主剥皮挫骨,也不愿来此受这般臭罪。

他两手揉眼,起身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咳嗽道:“嚯,大爷,您这屁可够臭的,可差点没把我熏过去。”

这个臭味,确实很臭,臭的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直到很多年以后,在那荒原深处,冷云凡回忆起第一次遇到老头时的场景,那个臭味依旧清晰地印在脑里,还忍不住地捂着鼻子,苦笑了一番。

老头自觉有愧,尴笑道:“这屁在我肚里捣鼓了几十年,今天可算出来了,小伙子,我得谢谢你啊。”

“谢就不必了,你先拉我出去。”

老头拿出雕龙杖伸向洞口,把冷云凡拉了出来。

冷云凡出了洞口,游目四顾,却发现这个暗道的尽头居然就在长安街上,而且不偏不移正对着金陵第一烟柳之地——暖香阁的大门。

来不及思忖这条暗道的由来,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便要奔着镇抚司的前门奔去。

然而冷云凡抬脚刚走不到两步,就被老头的雕龙杖拉了回来。

“小子,你把我的屁疾治好了,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小事一桩,不必言谢,我还有事,先走了。”

冷云凡跨着大步就要跃上房墙,还没等起身,又被老头拉住了鸾带,无论冷云凡怎么使劲,始终挣脱不掉老头的拐杖。

好家伙,这老头的劲还挺大,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我就不信,我的力气还没一个老头大。

他心下暗惊,脚下却已铆足了劲,待这最后一跃,定能脱开老头的拐杖,可冷云凡万没想到,自己的浑身解数在这老头手上似乎不起一点作用,该在什么地方,还在什么地方,纹丝未动。

老头提壶饮了一口,淡然道:“别费劲了,你走不掉的。”

冷云凡回过头来,这一次,他才真正看清了老头的模样,一身破旧麻衣暗淡无色,腰系一根麻绳,灰白发丝凌乱地盖着头上,细看之下,里面还夹有几根杂草,相比脏乱的头发,那张老脸倒显得挺干净,鼻子上的雀斑,额头上的皱纹也给老头平添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冷云凡仔仔细细看了他很久,怎么看都不像是街上乞讨之人,因为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到“可怜”二字。

但他却已深刻地感受到,眼前这位平平无奇的老头并不好惹,遂放下姿态,双手一抱拳,恭维道:“大爷,您厉害,我服了,我是真有急事,这样,您先放我走,感谢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

“放你走,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不然,我就把你穿越地洞……”

“好好好,我答应,说吧,什么事?”

未等老头把话说完,冷云凡急忙打断,心下却暗自叫苦:明明是我治好了他的屁疾,应该感谢的是他,现在反过来,却还要帮他做事,能怎么办?自己把柄在人手里握着呢,只得照做了。

“我要……”

“要钱?是不是?哎呀,你早说嘛。”

冷云凡似乎一眼就看透了老头的心思,赶忙搜身,想要掏出一银半两,就地打发一下,可他上下翻了半天,一个子都没有,其实自有了沈钱这个好兄弟之后,他就从未带过一分钱,甚至都快忘了钱的含义了。

冷云凡颇为尴尬地笑了笑:“哎呀,有些不凑巧,今天出门太急,忘记带了,这样,您沿着这条街去一品居找一个叫沈钱的人,他是我的好兄弟,你要多少,他都能给你,这事咱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老头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钱都不要?那我可没什么给你的了,告辞。”

冷云凡提步要走。

“我要你!”

老头再次叫住,语气异常的坚定。

冷云凡听后却是一脸的疑容:“要我?要我能干嘛啊?大爷,您要是闲着无聊呢,改天,改天我一定陪你聊个尽兴,好不好?”

老头神情严肃,很认真地说道:“我要你做我的徒弟!”

此话一出,冷云凡霎时懵了!

“做您徒弟?大爷,您可别闹了,我是真有急事啊,您要是真急着收徒弟,改天我多叫几个过来,你慢慢挑,挑到您满意为止,怎么样?”

“可以,我现在就去镇抚司,把你穿越暗洞的事抖露出来。”

老头说完,转身欲走。

冷云凡赶忙拉住,满脸堆笑:“别介,大爷,咱有话好好说嘛。”

“要不要做我徒弟?”

“非做不可?”

“非做不可!”

“哎……”

冷云凡长叹一气,为了自己的那层皮,豁出去了:“好,我答应做你徒弟,不过咱先说好,地洞的事,只有你知我知,不要再让第三人知道。”

“放心好了,去吧。”老头高兴地大手一挥。

得到释放,冷云凡扭头就跑,宛若脱缰的野马,三步并作一步,奔着镇抚司疾驰而去,整个拜师过程,双方连个姓氏都没留下,就连最基本的磕头跪拜也没有,多少显得有些磕碜。

暖香阁顶,葫芦老头躺在飞檐上,嘴里叼着根树枝,硕大的酒葫芦悬空立在身旁,不停地旋转。

“堂堂颠仙,收徒弟收到了这个份上,也不怕山上的那些人笑话?”

“老酒鬼,你没收过徒弟,你不懂!”下方的老头早已乐的合不拢嘴,哪还在意他的调侃。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要什么鬼徒弟,麻烦!我走了,这是我最后家当,昆仑回来,记得还我。”

老酒鬼抛下葫芦,把嘴里叼着的树枝往上一抛,身形一转,驾着树枝消失在半空。

颠仙接过葫芦只喝了一口便丢到一旁,砸了砸嘴道:“到底被伤的多深啊,把酒酿得这么苦!”


无风,树不动。

夜本应该很静。

然而此刻的艳阳湖,却是声乐震耳,嬉笑不绝,粗男败女间的秽言污语更是如涟漪般奔四周而去。

音响所起之处便是停泊在湖中的那艘巨大豪船。

豪船筑有两间雅阁,灯光璀璨,照得富丽堂皇,云窗雾阁,华彩珠帘自然垂落,极具高贵韵味。

阁内灯红酒绿,装饰炫彩,缭绕着一股醉人幽香,琴音渐响,大红色的绣花毛毯上,九名伎女拖着绮丽的舞裙一跃而起,数条水袖轻扬而出,绚丽的香阁瞬间飘起无数花瓣,芳香四溢,教人欲醉神迷。

离舞台不远处,船的主人廖永忠正赤袒着上身,斜躺在一位美人的腿上,一边吃着侍女递给的水果点心,一边欣赏着伎女的绝艳舞姿,叫好的同时,还不忘将手揣进美人的怀里,左右抓捏两下。

“哎呀,侯爷,你讨厌哪。”

美人嘴上说着讨厌,玉手却隔着轻纱将廖永忠的手抓得更牢,又故意轻揉起来。

廖永忠眯着小眼,已完全沉浸在美人的特殊服务当中:“侯爷我啊,就喜欢你这股子骚劲儿。”

“侯爷喜欢就好,只是……”

美人手上活儿不停,嘴里怜声道:“只是不能一直常伴左右,奴家甚是心伤呢。”

“美人莫伤,本侯今夜来此就是要为了告诉美人,我那老不死的贱人昨夜已经西去,无需多日,便可将美人迎入府内了。”

“真的吗?”美人欣喜,急切问道。

“本侯何时骗过你啊,美人若是不信,不用多日,也别等什么死后头七,守孝一年了,明日天一亮,本侯就接美人入府,可好?”

“侯爷,此话可真?”

“真,一万个真!”

“可是……”

美人双眸闪过一丝哀伤,心念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间欲言又止。

廖永忠当即问道:“你是在担心他们?”

“嗯。”

廖永忠轻笑两声:“美人放心,此事,本候早已和他们商定,只要得到神机图,所有条件,他们都会答应。”

美人焦心未除,仍是一脸愁容:“可奴家听说,神机图是大明特级机密,自出世以来,就一直由锦衣卫看管,一般人根本无法接触,您能得到吗?”

“笑话,以本侯在大明的地位,取那神机图还不如探囊取物?莫说放在镇抚司,就是锁在大明宫,本侯照样……”

廖永忠早期跟随朱元璋南征北战,立过很多汗马功劳,回到金陵后,便拜了德庆侯,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有着十分把握。

可未等他豪言壮语说完,就听“嘭”的一声,雅阁房门霍然断开,伴着缭雾,从门外悠然走进一位少年。

音停舞止,众人侧目惊望。

就见来者样貌清秀,年纪不过一十八九,墨黑长发轻搭后背,一撮斜边刘海既不遮眉亦不盖耳,自然浮动于一侧,光洁白泽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坚毅,只是他那双如冰的冷眼,看起来很不友好。

少年怀抱绣春刀,立于门前,笑问道:“侯爷,好兴致啊!”

廖永忠原本醉意正浓,满脸的春色,此刻乍见少年,竟瞬间清醒了很多,原因并非少年那一脚震耳的踹门声,而是他身上所穿的那件黑色飞鱼服。

这种飞鱼服由云锦作坊选用上好的真丝绸缎,配有妆花罗、妆花纱以及妆花娟制作而成,因所绣四爪飞鱼纹而得名——飞鱼服。

飞鱼服在大明是一款仅次于蟒服的二品赐服,和绣春刀一样,只有皇帝钦点之人方能穿戴。

而穿戴飞鱼服,佩戴绣春刀的这类人,被唤作——锦衣卫!

锦衣卫的官阶不高,只有三四品,却可以缉捕暗杀任何人,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只要涉嫌违纪,一律杀无赦!

庆幸的话,一刀结果,让你死的痛快,如果不幸,那等待犯人的将是一百大酷刑的折磨,剥皮揎草,堕指刺心,手段极其残忍。

故而,在大明为官的文武,一听到锦衣卫三个字,无一不闻风丧胆,避而远之,即使官阶再高,不幸遇到锦衣卫,也要屈尊降位,笑脸相迎,免得生祸,无端落得个死罪。

廖永忠久居金陵,深谙锦衣卫的恐怖,即便他贵为尊侯,此刻乍见锦衣卫,亦不由得心头一慌,怔了好大半天才回过神来,蹙着眉,小心问道:“你是——锦衣卫?”

少年拱手横刀:“卑职锦衣卫千户——冷云凡。”

廖永忠心下不安,表面仍是泰然自若:“哦,原来是冷千户冷大人,这大半夜的,怎地有兴来我这儿了?来来来,门口冰寒,来,里面坐,里面坐。”

“来啊,给千户大人献座。”

左右侍女出来一人,将椅子放在廖永忠对面,又诺诺地退到了角落。

冷云凡亦不客气,一步掠至身前,刚一落座,就觉得有股浓郁的幽香扑面而来,引得他稍有不适。

冷云凡镇了镇神,淡然道:“侯爷,您这地儿还真是难寻啊!”

“私人娱乐而已,不知千户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啊?”廖永忠此刻已在美人的帮助下穿好衣物,端坐于前。

“查案!”

冷云凡说着话,“啪”的一声把绣春刀甩在案上,震得瓜果点心都险些落到地上,语气更是异常坚硬。

廖永忠位高权重,在大明帝国有着极高的地位,这番无理行径,若是换作他人,恐早死了上百次。

可眼前这位不同,他们的权利根本无法用官阶来衡量,只要他们想杀人,你犯没犯法都得死,根本不需要多余的理由。

廖永忠是个聪明人,他非但不气,反而面带殷勤地递过一杯美酒,赔笑道:“千户大人心系大明安危,深夜还在操理公务,实乃大明之福啊,来,上好的醉仙酿,解解乏儿。”

醉仙酿盛在玉瓷杯中,看起来就像是一块透明的翡翠。

冷云凡顺手接过,只是微吸一口,便放回了桌上:“这酒,血腥味太重,不合我的胃口。”

此话意有双关,廖永忠一听便知,但他仍是勉强笑道:“千户大人,您可真会开玩笑。”

冷云凡怀抱双拳,冷声道:“开玩笑的是您吧,侯爷,夫人尸骨未寒,您就来此奢淫享乐,您这心,未免也太大了!”

“故人已去,长痛于心也不是办法啊,千户大人,您说是不是?”廖永忠闻言淡然一笑,显然没把夫人的事放在心上。

如此厚颜,真是生平难见。

冷云凡亦不在意,只是冷哼一声道:“呵,还是侯爷的心宽啊,好在凶手已经找到,夫人也可安心离去了。”

乍一听找到凶手,廖永忠神色忽变,再无先前那般笑意,双眸如鹰瞪着冷云凡:“哦,那敢问千户大人,凶手现在所在何处啊?”

冷云凡横眉冷对,一字一字吐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看来,千户大人今夜是有备而来啊,不过……”

说到这,廖永忠顿了下,信手抓过桌上的醉仙酿,仰头一饮而尽,脸色亦变得如夜一样阴沉:“千户大人,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有些话说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您就不怕有来无回?”

冷云凡并未被廖永忠的表情吓到,反而因为他的坦诚,露出了些许快意:“这么说,侯爷是默认了?”

事情败露,他也不必讳言,只见他眉宇间寒芒一闪,厉声道:“既然你敢找到这儿,侯爷我也不怕告诉你,那贱人就是我杀的,你能拿我怎样?”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冷云凡握刀在手,眸中杀意凛凛。

“想杀我?你以为这里是镇抚司,你说杀就杀?别人怕你们锦衣卫,我廖永忠可不怕,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动你侯爷的下场,来啊!”

廖永忠大手一挥,数百十字镖如箭雨流星般疾驱而下,冷云凡一时未警,险些中伤,凌空一个翻身,倒掠两丈,挥动着绣春刀一边上下躲窜,一边抵挡暗器。

十字镖快而凌冽,仅数息,便钉满了整个木板梁柱,莫说是人,就是窜出一只耗子,都会被扎得满身是洞,可出乎廖永忠意料的是,那万千十字镖竟未伤到冷云凡分毫。

他游目四顾,满脸讥讽地撇了撇嘴:“锦衣卫四大千户只来你一人,其他三个是贪生怕死之徒吗?”

冷云凡横刀在手:“对付你!我冷云凡一人足矣!”

“大言不惭!”

廖永忠话罢,又是大手一拍。

二层楼阁乌压压地飞下一群黑衣人,华彩珠帘四散,一道道寒光凌空袭来,风声骇人。

冷云凡位列锦衣卫四大千户之首,从小就跟着父亲冷傲天学习各种最简单快捷的杀人手段。

眼下这群黑衣人个个扎着武士头,手握太刀,即便他们蒙着面,冷云凡依然可以断定,他们皆是来自东瀛的流寇,故下手亦比平常重了些。

但见雅阁荧光下,冷云凡身影如风,弯刀如电,夺目银光中,鲜血乱泣,刀起人落,仅仅小炷香的时间,二楼下来的黑衣人悉数斩尽。

原本芬芳馥郁的雅阁,瞬间尸横遍地,死亡的气息,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味。

血,一点一滴自刀尖滑落。

荧光乱晃,冷云凡站在血泊之中,恰如死神一般。

而此时的廖永忠也已没了先前那股横劲儿,竟吓得和伎女们躲到了一旁。

冷云凡拖着血刀迈过满地的尸体,来到身前蹲下:“我冷云凡想杀的人,天王老子也挡不住,区区几个流寇就想拦我?你也太小看我们锦衣卫了!”

廖永忠聪明一世,今天这个结果,他早已预到,此刻再见冷云凡,亦无太多惧怕之色,他没有说话,只是忿恨地哼了一声,便把头撇了过去。

“呵,还挺有骨气,这一点倒没辱没了我们大明的名声,只是我想不通,你身为德庆侯,什么荣华富贵享受不到,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暗地里私通倭寇,贩卖军密,说出去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一个小屁孩,你懂个蛋!”

廖永忠回首望了一眼美人,美人亦望向了他,仅这一眼神会,廖永忠便已心满意足:“世人憎我笑我,又何妨?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就算颠覆大明江山,我亦不辞!”

冷云凡不明白是什么让他如此忘却自己,只是他最后的一句话着实让自己感到很不爽,当即一盆冷水泼下:“都快要死的人了,还说梦话?”

廖永忠坦然不惧,冷声一笑道:“你以为杀了我,事情就解决了?你以为杀了我,你就没事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

“怎么?想吓唬我?”

“不信,你可以一试,我保证,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只可惜,你看不到了。”

冷云凡再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一刀挥下,血溅玉窗,廖永忠的人头如落地西瓜般,一直滚到墙边才停了下来,吓得周围伎女纷纷掩唇大叫,个别胆小的甚至惊昏了过去。

却唯独那位美人冷颜如霜,脸上毫无惊恐之色,更无半点忧伤之情,适才冷云凡砍下头颅之际,她也仅仅只是瞟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此时,一缕月光自窗外透进雅阁,恰好落在她的脸上,本就白润的肤容,照得越发软嫩,仿佛一颗泪珠都会把她的腮儿滴破。

她的确很美!

带着一股勾人的美!

纵是她此刻心含恨意,面冷如冰,亦难掩盖她那绝艳的媚姿,就连冷云凡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面杀手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仅这几眼。

他也已失了魂。

这一刻,他似乎体会到了适才廖永忠所说那句话的含义了。

只是不多时,美人忽然抬了下头,冷云凡瞬间意识到自己的无理,慌忙扯下廖永忠的一块衣布将头颅包裹起来,又回到美人身旁。

她还是保持着那样一张冷酷的表情。

冷云凡很不解:“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现在他死了,你一点都不心疼吗?”

美人木讷地望着地上的血滩,黑如点漆的双眸,满是冰凉:“我和他不过是主人的一颗棋子罢了,哪有什么资格谈心痛?”

冷云凡很少有杀女人的冲动,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位绝世美人,此刻再听她这么一说,非但不想杀她,竟还起了一丝怜悯之心。

“今天我不杀你,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来大明做客可以,再来捣乱,这就是他的下场!”

话完,提步一跃离开雅阁。

船外轻纱笼罩。

寒风骤起,吹乱烟云雾。

冷云凡提着头颅暗荡夜空,盘旋着烟雾弥漫,奔着大明帝都——金陵而去。


当晚,冷云凡没有食欲,简单吃了几口,便独自上了楼。

冷云凡入住的这家客栈很简陋,屋里只有一床,一桌,一凳,四壁徒然,显得空洞而寂寥,却也衬托得那一盏孤灯更加昏黄暗淡。

月入愁云,夜色昏昏沉沉。

冷云凡躺在床上,看着客栈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摇晃晃,他不敢闭眼,一闭眼满脑子都是阿良,昔日晨昏,与阿良在军中对练,然后无惧生死,冲杀战场的场景一直挥之不去。

看着敌人手起刀落。

看着砍刀饮满无尽的鲜血。

心中无尽感慨,无尽哀伤。

阿良的死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当年参军入伍,很多人道听途说,知道自己是主帅义子后,就极少有人与他来往,生怕不小心得罪了他,而被主帅查办,只有阿良与自己食同桌,寝同床,一路奋勇杀敌,不离不弃。

这份关系之铁,在冷云凡仅有的几个朋友当中,无人能比。

曾经有一个晚上,两人坐在屋顶闲聊,冷云凡就曾向阿良保证过,如果这场战争结束,自己还有幸活着的话。

他一定会带着阿良回到镇抚司,让他做一名堂堂正正的千户,完成阿良这一生最大的梦想!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们曾经都向对方保证过——不会说再见!

可命运就是这么残酷!

多一分奢望,就多一分绝望。

人生往往就是如此,有些人再见就再也见不到了。

尘归尘,土归土。

万般浮华梦,皆落一场空。

一阵寒风吹过,沈钱敲开门,端来了一壶当地美酒,走到了床前,关心道:“哥,今晚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冷云凡头也不回,怔怔看着窗外。

“没有,只是心里堵的慌。”

沈钱知道他还在为阿良的事难过,遂安慰道:“哥,还在想阿良的事吗?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冷云凡收起欲落的眼泪,安慰的话,他可以听,心却是始终过不去这道坎。

“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阿良他们也不会死,都是我害了他们。”

沈钱原本是想找他喝点酒,聊一点开心的事,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他把酒放到一旁,又坐回到了床边。

“哥,你别自责了,这种事谁也不愿发生,他们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样,我想他们也不会开心的。”

冷云凡的眼泪,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滴滴落了下来。

“可他是我最好的兄弟啊,他为我挡过枪,为我挡过箭,而我呢,不但什么都没帮到他,反而害了他,你说我这个做大哥的该不该死啊?”

沈钱亦是心伤:“哥,你别这样好不好?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要说该死,也应该是那个臭道士才对,是他杀了阿良他们!”

冷云凡没有回话,转身看向了外面。

月亮从愁云中慢慢走出。

月冷如水。

冷云凡思绪疾转,这一刻,他脑中突然蹦出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蓝轲!

这个名字是那位名叫王一恒的中年道士告诉他的,从这一刻起,蓝轲这个名字也将永远印在冷云凡的脑中!

不论他是谁,王孙贵子也好,皇亲国戚也罢,阿良之事,冷云凡一定会让他拿命来抵!

就算豁出性命,他亦在所不辞!

不过,他并没有把要杀蓝轲的事告诉沈钱,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任由寒风吹拂脸庞,他的心也慢慢沉了下来,因为又有一个问题在困扰着他。

要杀蓝轲,就得先杀那个神秘老仆,可老仆的实力,冷云凡已经领教过,他的气场,远胜半山,那修为自然也在半山之上,而自己还只是一介凡人,连个修行之路都踏不进去。

又谈何杀那神秘老仆!

谈何杀蓝轲!

冷云凡思绪重重。

沈钱见他气息渐渐趋于平稳,立刻转移了话题,以缓解屋中压抑的气氛。

“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不会又是从怀里找到了几张银票吧?”冷云凡漠然道。

“不是。”沈钱笑道。

“那是什么好消息?”冷云凡有些失落。

沈钱表情变得神秘:“我听半山仙长说,你体内的灵力正在苏醒,不久就可以感知到灵力了。”

此言一出,冷云凡噌的一声从床上蹦了下来,刚刚还在为不能踏入修行而发愁,现在就传来了这么一个惊天消息。

无疑是柳暗花明,绝境逢生啊。

他一把按住沈钱的肩膀,激动道:“半山师兄真是这么说的?”

“嗯!”

沈钱疯狂点头。

“太好了,我也可以修炼了,我也可以修炼了,我就说嘛,我冷云凡一定可以修炼的,一定可以的!”

冷云凡此刻的心就像一壶刚烧开的沸水一样。

恰在此时,房门声响。

颠仙,半山以及公主由门外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都来了?”

冷云凡激动的心情一点未消。

颠仙拿起雕龙杖,啪啪就是两下敲在了他的屁股上:“大老远就听到你在楼上叫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狗咬了呢。”

冷云凡挠了挠头,憨笑道:“大气说我可以修炼,我高兴嘛,半山师兄,我真的可以修炼吗?”

半山手里还拿着未吃完的鸡腿:“不是我说的,是你师父说的。”

冷云凡哀求地问向颠仙:“师父,我真的可以修炼吗?”

颠仙拿起葫芦,一口入喉,当即没好气地说道:“我发现你的脑子还没我好使,你要不能修炼,我收你干嘛?”

冷云凡腆脸笑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嘛,毕竟,修行对我来说,可是人生一件大事啊。”

没出息的样儿!

颠仙心想:自己是不是收了个傻子?

不过想归想,冷云凡的实力,他可是亲眼见证过的。

对于那天冷云凡表现,颠仙亦有疑问:“云凡,你还记得你那天杀的那个道士吗?”

不提那人倒好,一提就是一肚子恨。

“当然记得,他亲手杀我的兄弟,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你可知他是何来历?”颠仙问。

冷云凡想了想,说道:“他说他叫王一恒,是什么终南山全真道?什么重阳宫?”

“那你可知道那人是何修为?”颠仙又问。

是何修为?

这一问,冷云凡霎时懵了,难不成自己杀了个修行者?

这绝不可能啊,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若论天下习武之人,他敢说,自己全无对手,可若要与修行之人相比,自己绝无半点胜算可能,更别说击杀了。

在他看来,王一恒最多不过是比自己厉害一点的江湖术士,怎么可能是一名修行者嘛?

冷云凡被问得一头雾水,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我杀了一名修行者吧?”

颠仙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里还有几许赞叹之意。

冷云凡根本不信:“怎么可能?我连灵力都感知不到,会有那本事?师父,你不会是逗我玩的吧?”

颠仙饮酒入喉,这一口,他没有咽下,只是在嘴里咕噜噜地回味,过了好一阵子,方道:“难道你那天就没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变化吗?”

冷云凡将当日之景在脑中过滤了一遍:“那天,我被王一恒一剑穿刺入骨,就感觉体内有股极强的力量直涌心头,然后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力,后来,我见他运剑入空,我就随便一指,当时除了身上有些灼热难耐外,并没有什么变化啊。”

半山一旁惊道:“冷兄弟,你刚刚是说,你只是……随便一指?”

“对啊,就是随便一指。”

冷云凡答的很轻松。

可这句话说完,所有人包括颠仙在内,无不以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很不解:“你们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这份淡然,连公主都觉得他有几分在装的嫌疑,当即斥道:“喂,惹人烦,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只是杀了一个普通人吧?”

冷云凡不可置信地瞥向半山:“半山师兄,我真的杀了一名修行者吗?”

半山点了点头,没有多加任何解释。

冷云凡怔住了。

自己连个灵力都感知不到,居然杀了一名修行之人?难道是自己倒下一刻,体内迸发的那股神秘力量?

也唯有这个解释能让自己信服了。

冷云凡表面显得惊讶,内心深处却是窃喜不已,又道:“那我杀的那位修行者是何境界?第一境还是第二境啊?”

恰在此时,颠仙捋了下渐白的胡须,淡然接道:“第二境!”

他没有告诉冷云凡实情,他也并不打算把王一恒的真实修为说出来。

一介凡人,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一指破六境,单杀全真道一字辈大师兄,这要是传出去,还不炸翻了天!

他把王一恒的修为定为“第二境”,一方面是为了鼓励冷云凡,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在这个强者辈出,修道盛行的世界,嫉妒已经成了一种常态。

而这种常态往往也会给那些一枝独秀之人带来杀身之祸。

颠仙可不希望,自己还没出道的宝贝徒弟半路就被暗杀在了摇篮里。

又是一顿嘱咐:“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江湖上,武学佼佼者单杀初级修行者,那是常有的事,别以为杀了一个小虾米就觉得很了不起,未来修行之路还长着呢。”

冷云凡收住得意的笑容,抱拳道:“是,师父,徒儿一定谨记在心!”

颠仙苦笑两声,摆手道:“好了,早点休息,明天我就开始教你修行之法。”

“明天就开始了吗?”

冷云凡又惊又喜。

“要不然呢?难不成还等你死了,我烧给你啊?”

颠仙没好气地撂下一句,转身拂袖而去。

冷云凡在后面行一大礼,恭送颠仙离去:“是!师父,徒儿一定认真学习!”

半山走到冷云凡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能拜在颠仙门下,冷兄弟,你以后可算是有福了。”

冷云凡挠了挠头,脸上掩不住的喜悦。

待半山离去,公主也板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喂,惹人烦,别看我比你小,按照江湖规矩,我入门比你早,你得叫我一声师姐,知道吗?”

“师姐好!”

这一声“师姐”叫得清脆而甜腻,可公主听后却觉得有些太老气。

“算了,师姐不好听,以后还是叫我公主吧,好好休息,我走了。”

四人离去。

云暗风高。

暮色里,众人沉睡,外面风吹着木叶,簌簌作响。

冷云凡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心中无尽遐想。

今夜注定无眠!

冷云凡从这一刻起也注定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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