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黝黑的大眼睛水灵灵的，若不是手上沾了盐她真想上前捏上一把。
拿了一根笋条塞进四郎嘴里，“好不好吃不知道，你尝一个。”
“二姐我也要。”绣绣眼巴巴望过去。
“好好好，都有都有！”万楚楚笑眯眯应着。
最后大郎和刘氏手里，也都被塞了一根。
“嚼着脆脆的，还真不涩了。”刘氏咬了一口，惊讶道。
虽然有一股子竹笋清香，但味道仍然不算好，不过倒也可以端上桌。
刘氏心里盘算着，那边万楚楚又道：“娘，这竹笋过水只能算半分熟，剩下的还要放进罐子里发酵呢，若是成了到时候才好吃呢！”
刘氏连连点头，愈发关注万楚楚的动作，一时之间竟也忘记问女儿这腌笋的手艺是从哪学来的。
春天没有新鲜辣椒，万楚楚找了好一会儿，才在厨房找了一块两指宽的生姜。
没辣椒就没辣椒吧，生姜也能定点用。
之前刘氏洗的那几个陶罐里面也已经干透，万楚楚把腌制好的笋条归整放进陶罐里，拼拼凑凑莫约填满陶罐内八成，她把那切成薄片的生姜撒在面上，继而倒上凉开水。
密封这块儿，万楚楚没把握做好就推辞交给刘氏。
刘氏在一旁看得心痒痒，好不容易能干点活了也是开心得很。
家里生姜只有那么一小块，全用在第一坛里头了，剩下的笋子又装满了三坛，手法工序一样只是少了一份姜罢了。
“等八天十天的就能开封瞧瞧了。”见刘氏把几个小坛子放到衣柜底下，万楚楚道。
万楚楚心里想得很好，这三坛子里只要能有一坛成了就算不上亏。
刚才泡笋时，家里人心中的疑虑差不多都已经打消。
不过万楚楚留了个心眼，除泡笋以外还留下不少鲜笋，等夜里小露一手，等彻底得到刘氏的肯定，日后办事也能便利一些。
当天晚上，万楚楚把凉拌笋和炒笋端上桌，一开始大家只是不好抹了她的面，都伸筷子夹一根两根的吃着，待尝出那清脆爽口的味道来了，一个个的，要是不是家里粮不多了，都恨不得多添两碗饭。
“这个凉拌笋太好吃了。”绣绣摸摸圆滚滚的肚子，一双眼睛扫过娘和大哥最后稳稳落在二姐身上，“二姐，什么时候咱们再去挖一些回来吧？这个可比野菜好吃多了。”
四郎也跟着望向万楚楚，满眼期盼。
“这么说来这竹笋还真是好东西。”刘氏夹了一筷子竹笋到万楚楚碗里，目光扫向小女儿和小儿子，道，“只是叫你们上山去挖笋，我心里仍放不下心来，这样吧，带过几日得了空闲，娘和大郎去。”
大郎点点头，认同刘氏说的话。
之前就听大郎说后山有狼，万楚楚心知自己得小体格，定然比不上刘氏和大郎这两个成年人，如此也不再强求。
余下几日，大郎和刘氏忙着翻地，因家里没有牲口，翻地耕地都得靠人来做，着实不是个轻省的活。
万楚楚今天已有十三岁，村里这个年纪的丫头小子，早早的就跟着去地里帮忙了。
刘氏总顾忌她身子没好利落，不肯让她下地，只让她留在家里做做饭，带带绣绣和四郎。
家里米粮不多，每日做饭不是熬些稀粥就是烙些饼子，毫不费力，做出来的东西也堪堪饱腹好吃不到哪里去。
于是每当刘氏和大郎出门去地里的时候，万楚楚招呼绣绣和四郎一起，把家里收拾利落，就背着篓子往田埂子那边去。
挖些野菜不论是熬粥还是捏菜团子，总能省下一口粮食。
至于山上，虽说野菜比田埂子上多，但一想到山上有狼，万楚楚就不敢冒那个险。
看了一眼手里捏着小黄花玩得不亦乐乎的四郎，绣绣擦了一把汗往万楚楚那边走去，“二姐，野菜越来越少了。”
闻声，万楚楚下意识看了一眼背篓，还真是。
前几天出来怎么也能挖上大半篓，今儿忙活一上午她们只挖了小半兜。
往后天再热一点的话，蒲公英都开花了，那就又少一种可食用的野菜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
万楚楚皱起眉头，见绣绣和四郎小脸晒得通红，心下不忍道：“你们两个先回去，我去小河边把菜洗了。”
绣绣点点头，牵着四郎往回走，捉摸着趁着二姐洗菜的功夫她回去先把粥熬上。
万楚楚提着篓子往平日里村中婶子们洗衣服的地方走去，为了方便洗衣服，那里打了十字路，搓衣服的地方更是掂了石块十分平坦。
可走到地方，万楚楚看着站在那里的大水牛后，有些犯怵。
虽然知道水牛脾性温顺不会无故踹人，但看到那尖尖的两角，不知怎么的，总让万楚楚想起动物世界里把狮子肚子挑破的野生水牛。
就在万楚楚自我安慰，小步往石板那边磨蹭的时候，突然“咚咚咚”的几声，那水牛拉了一大串牛屎到水里，万楚楚脸色一白捂着口鼻后退几步，却不慎被石头绊倒。
“唉哟，哪家的死小子把牛牵到这来了？往这拉这么大一泡还让不让人洗衣服了？”
身后传来声音，万楚楚急忙爬起身，转头看到岸上提着洗衣桶的妇人略微眼熟，细想一番后，万楚楚佯装唯唯诺诺道：“四伯娘。”
正是老万家四房的婆娘余氏。
方才万楚楚是在下面绊倒了，余氏压根就没瞧见她，这会儿她叫了人，余氏见了她后笑了笑，“唉哟，楚楚咋又跑到河边上来了？”
前些日子万楚楚洗衣服滑进河里，捞上来昏迷不醒连大夫都说人不行了，村里到处传得沸沸扬扬。
虽说最后人是救回来了，但刘氏自此不许万楚楚去河边，洗衣服要么是刘氏洗，要么就是万家大郎挑水回去。
为此，村里人津津乐道，都说刘氏小题大做，把个不值钱的丫头当宝贝，地不让下，衣服也不让洗，这样的丫头就是养大了，日后啥都不会说婆家都难得说。
话里话外都是贬低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