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个小精怪你竟要我剜心头血?!
裴肃白向来进退有度,极少动怒,此刻却彻底沉下了脸,神色紧绷。
你一日不给我心头血,我便一日不解开这魂鞭。
我端举着匕首,丝毫不退让。
那魂鞭捆到七天,裴子清便会魂飞魄散。
我倒想看看,你当真会为了个相处不过几天的小精怪舍弃掉你亲生的儿子?
裴肃白似笑非笑,带着些毫不掩饰的嘲弄和讽刺。
他知我向来对裴子清疼爱不已,从前他也是不痛不痒地几句便能挑唆得裴子清怨我恨我。
裴子清马上嘶声大叫起来,小小的脸上满是疯狂的仇恨和怨恨,眼泪恒流,几近崩溃。
他不过是个玩意幻化成的精怪!
我才是娘亲和爹亲生的孩儿啊!
你为了个外人连亲儿子都不要了吗?
裴肃白紧跟着说道:我们一家人终于得以团聚,现在你却为了个不相干的人闹成这般?
字字句句皆是他们的道理。
我与你们早已不是一家人了。
我举着匕首指向裴肃白,在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执意挖心头血为她治病的时候。
裴肃白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义正言辞道:云禾怎么能是不相干的人,她是我的师妹,况且她那时有性命安危!
而你……竟偷吃了那枚丹药!
那她死了么?
我勾着嘴角,可怜地看向这父子二人。
没……没有。
自然是没有,云禾的爱慕者众多,肯为她放心头血的尊上神不计其数。
既然她没死,那她肯做你的娘亲了么?
我转身对上裴子清清澈且愚蠢的眼神。
那日我去给裴子清送吃食,恰巧看到云禾教他练功。
这种功法进步极快,却及损伤身体。
裴子清一手挽着云禾的胳膊,一手拉着裴肃白的手:我真希望云娘娘做我的娘亲!
那个女人,什么功法也不让我练,连个外人都不如!
爹爹,让云娘娘做我娘亲吧!
我抱着食盒哭到干呕,没有人知道那日的我淋了一场大雨,回了家便发起了高热。
浑身烧得滚烫,却还强撑着力气去熬了粥。
裴子清吃了一口,便吐在了整个锅子里。
每天都是这些野菜熬粥,你整日待在家里,功也不练,饭也做得这样难吃!
我看着锅里被嫌弃的仙草,心中一阵苦涩。
自从生下了裴子清,我的心便长在了他的身上。
可小孩子的心性便是这般奇怪,越是对他好的他越嫌弃万分。
倒是裴肃白,整日对他冷脸,裴子清却总是热脸贴上去。
我烧了几日,裴肃白便在炼丹房里闭关了几日。
最后那日,他练成了。
不知耗了多少心头血,整个人面色惨白,精神涣散。
他将丹药放在我的手心里,不断呢喃着:云禾,送去给云禾。
我看着只有自己在精心维护的家,在裴肃白震惊的眼神中。
一口将那枚丹药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