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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版小说二嫁京圈霸总,前夫不许来捣乱by阮莞厉渊

三樱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你晚上几点下班,我去接你。”这句话通过扬声器,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所谓见不得光的“小三论”,不攻自破。“看来阮组长的丈夫是临时有事,才暂时把阮组长放在路边的。”“是啊,这不转头就回去接了吗。”“听声音是个帅哥,也是,我们阮组长这么漂亮,老公也一定不会差。”“……”同事们小声蛐蛐,听得高月一阵心烦,“谁知道是不是你雇人演的戏。”阮莞:“?”须臾,阮莞笑了:“高组长,你的想象力应该去写竖屏短剧,一定前途光明。不过,你最好在服化道方面谨慎一些,省得又捅出‘以倭代华’的篓子。”高月:“!”她紧咬牙,“行,既然今天下班你丈夫来接你,那不妨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让我们也看看,是什么青年才俊能俘获我们阮组长的芳心!”虽然同事们不喜欢高月,...

主角:阮莞厉渊   更新:2024-12-11 10: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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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阮莞厉渊的其他类型小说《完结版小说二嫁京圈霸总,前夫不许来捣乱by阮莞厉渊》,由网络作家“三樱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晚上几点下班,我去接你。”这句话通过扬声器,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所谓见不得光的“小三论”,不攻自破。“看来阮组长的丈夫是临时有事,才暂时把阮组长放在路边的。”“是啊,这不转头就回去接了吗。”“听声音是个帅哥,也是,我们阮组长这么漂亮,老公也一定不会差。”“……”同事们小声蛐蛐,听得高月一阵心烦,“谁知道是不是你雇人演的戏。”阮莞:“?”须臾,阮莞笑了:“高组长,你的想象力应该去写竖屏短剧,一定前途光明。不过,你最好在服化道方面谨慎一些,省得又捅出‘以倭代华’的篓子。”高月:“!”她紧咬牙,“行,既然今天下班你丈夫来接你,那不妨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让我们也看看,是什么青年才俊能俘获我们阮组长的芳心!”虽然同事们不喜欢高月,...

《完结版小说二嫁京圈霸总,前夫不许来捣乱by阮莞厉渊》精彩片段


“你晚上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这句话通过扬声器,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所谓见不得光的“小三论”,不攻自破。

“看来阮组长的丈夫是临时有事,才暂时把阮组长放在路边的。”

“是啊,这不转头就回去接了吗。”

“听声音是个帅哥,也是,我们阮组长这么漂亮,老公也一定不会差。”

“……”

同事们小声蛐蛐,听得高月一阵心烦,“谁知道是不是你雇人演的戏。”

阮莞:“?”

须臾,阮莞笑了:“高组长,你的想象力应该去写竖屏短剧,一定前途光明。不过,你最好在服化道方面谨慎一些,省得又捅出‘以倭代华’的篓子。”

高月:“!”

她紧咬牙,“行,既然今天下班你丈夫来接你,那不妨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让我们也看看,是什么青年才俊能俘获我们阮组长的芳心!”

虽然同事们不喜欢高月,但这番话说到了大家心坎上。

人活着,就靠八卦续命。

他们一直都好奇什么样的男人能娶到阮莞。

毕竟杂志社经常会邀请男明星和男模拍摄封面,期间,少不得会拍摄一些露肤度很高的照片。

而阮莞从不脸红心跳,像是清心寡欲的小尼姑。

所以呀,究竟怎么样的男人,才能让阮莞动心,是杂志社的未解之谜。

瞧见众人期待的目光,阮莞点点头,“好。”

高月冷笑,“好,那我拭目以待!”

热闹散场。

只有林语莺心不在焉。

厉明澜亲自来接阮莞下班……

厉明澜那张脸经常出现在各大财经新闻的版面,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过。

哪怕外界并不知道厉、阮两家订婚的事情,但他们毕竟是时尚杂志,总会有人有门路了解豪门的事情。

万一他们认出了厉明澜,知道了阮莞的身份……

那自己一直尽心维持的“阮氏千金”的人设岂不是露馅了?!

瞬间,窒息感萦绕在心头。

林语莺当即拿出手机,点开沈枝枝的微信。

林语莺:今天厉总要来接阮小姐下班,看来他们夫妻关系缓和了不少,我真为他们高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在即将两分钟结束时,她撤回了消息。

林语莺:抱歉沈学姐,我发错消息了,本来要给我妈妈的[吐舌]

当然不是。

那句话就是她故意让沈枝枝看到的。

作为沈枝枝和厉明澜高中时的学妹,她知道,沈枝枝就是厉明澜的白月光。

*

阮莞这一天都很清静。

无论是客户,还是江颂、苏童安都没找她。

根据她对他们的了解,采用的大概是“若即若离”攻略办法。

他们“若离”,她也“若离”。

“轰隆——”

一道惊雷响起,雨点骤然落下,敲打着窗户。

李静连忙起身,关上了通风窗,嘟囔了一句,“怪了,天气预报说没雨啊,我连伞都没戴。”

杂志社是一座小洋楼,前身是民国时期就成立的某报社,老建筑不好整改,没有地下停车库,开车来的同事大都选择停在步行五六分钟的停车场。

“不然我让人闪送一把伞吧。”

“可这雨太大了,有伞也得浇成狗。”

“打车?高峰期打车也难……”

同事们议论不已,李静最讨厌下雨了,她颓颓地瘫在椅子上。

阮莞拍了拍李静,“没事,我下班送你回家,刚好顺路。”

“啊,可这不会耽误你们吗。”

“不会的。”

“好耶,谢谢莞莞~”

对面,高月凉飕飕剐了二人一眼,嘟囔了句:“沽名钓誉,收买人心。”

转头她就谄笑着问林语莺,“语莺,你带伞了吗,我多一把伞,你拿着吧。”

林语莺弯着笑眼,“不用了,我家司机来接我。”

我、家、司、机。

听起来就很高级。

高月眼中浮出向往,旋即笑着道:“好,要是你不着急回家,可以让司机等等,等见过阮莞的丈夫再走。”

“好呀。”林语莺勾唇。

可惜,厉明澜不会来了。

林语莺目光一转,落在手机屏幕上。

那是沈枝枝刚发的朋友圈。

沈枝枝搬实验资料的时候从梯子上跌了下来,小腿被钉子划出了一道口子,血流不止。

*

转眼,到了下班时间。

如预料的一样,雨势不减反增,天像是漏了一样,颠倒城市。

同事们都默契聚在小洋楼的屋檐下,一边等雨小,一边等着见见阮莞的丈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阮莞也没看到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

“可能是路上堵了。”李静解围道。

下一秒,雨幕中缓缓驶来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了公司门口。

就在众人以为是阮莞丈夫的车时。

一个中年人走到了林语莺面前。

“小姐,请上车。”

林语莺笑了笑,“德叔,等会儿,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司机点头:“是。”

司机显然看到了阮莞,愣了下,没吱声。

另一边,高月狗腿子的毛病犯了,“阮莞,还要等多久啊,语莺身子不好,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

李静听到,大为不解,“谁让你们等了,冷就走呗。”

“没事,不冷的。”林语莺善解人意,“莞莞,要是你丈夫来不了,不如我让我家司机送你回去吧。”

阮莞摇摇头。

这场雨来得突然,估计是男女主有了纠葛,用来推动或渲染剧情。

厉明澜不会来了。

阮莞并不失落,相反,这是一个证明“婚姻过错方”是厉明澜,而非她的绝好的机会。

她当众拨通了厉明澜的电话,误触了外放。

“喂?明澜,你到了吗?”

对面的厉明澜沉默,半晌才道:“我这边有急事,你先打车去机场。”

“可雨太大了,不好打车……”不等阮莞说完,听筒里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声音:

“阿澜,我没事,你去忙吧。”

啊这!

同事们都是成年人,瞬间一个丈夫出轨小三、妻子雨中挨浇的故事跃然心上。

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听到,心里却为阮莞鸣不平,痛骂渣男小三。

就连高月都愣了一下。

怎么和预想的不一样?

阮莞明明是见不得光的情妇才对,怎么拿了苦情原配的剧本?

有没有一种可能——

电话对面的才是原配?

高月陷进了思维定式,佯作帮阮莞出头,实则试探地大声对电话道:

“喂?你是阮莞的丈夫吗,下这么大的雨,你不接自己的老婆,反而去陪别的女人,你是傻逼吗?”

“还有那女的,知三当三不要脸,勾引别人老公贱不贱啊!”


厉明澜扭头,“没有为什么。对了,我今天回来了,你没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

阮莞疑惑眨眼。

半晌,她还真的想到了什么,低头在包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厉明澜假装不知道阮莞要送他钢笔。

他清清嗓子,用不耐烦的语气道,“找到了没有,我困了,要上楼睡觉了。都说了,你别以为我会喜欢你,就算你送我……等等,账单?”

是的,阮莞拿给了他一沓账单。

她介绍道,“这些是电费、水费、煤气费、物业费等等的收据,结婚三个月以来的费用都是我付的。但我想,我们毕竟是夫妻,以后还是AA吧。”

厉明澜咬牙切齿,“只有这些?”

阮莞想了想,“还有赵嫂的工资,不过她是我请来的,你也不常在这里住,这笔钱你不用A了。”

厉明澜:“……”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依旧闷闷的,打开手机银行给阮莞转账,“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我还不至于要你和我A。100万够不够?”

阮莞点点头,“应该够了,你记得备注一下:自愿赠与。”

厉明澜:“?”

转了账,他浑身气压低沉。

见阮莞要回房间,他先一步登上楼梯,幼稚地挤在阮莞前面回到了卧房,然后重重关上了门。

而阮莞压根没在意。

她收到了钱后,心情很好。

暖融融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映着精致的眉眼,梨涡浅浅。

她回到了卧室,洗了澡,舒舒服服地捧着笔记本电脑,回复了争抢邀请她的车队offer后,新建了文档,在键盘上郑重敲下了“辞职信”三个字。

快了,她快回到热爱的行业里了。

有厉渊出面,告诉老爷子“假怀孕假结婚”的真相,老爷子就算生气,看在厉渊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她如何。

她很快就能脱离“厉明澜炮灰前妻”的设定,远离男女主角的剧情,做回独一无二的阮莞。

夜深了。

她躺在枕头上,难得一夜好眠。

*

周四。

天气预报:晴。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江城很久没有这样的好天气了。

早上,阮莞一下楼,就看到了用早餐的厉明澜。

他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黑咖啡,“你今天不用开车了,我顺路,让司机送你。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去机场。”

“听你的。”

阮莞微笑,一贯的好脾气。

厉明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始终脸上始终挂着温温柔柔的笑,就仿佛昨天的反常只是自己的错觉。

阮莞坐在餐桌前,拿起涂着黄油的吐司。

其实她不大爱吃西式早餐。

平时赵嫂都会变着花样做面条、馄饨、包子之类的早点,配上一碗甜粥,整个人都暖暖的。

只是厉明澜不喜欢,因此每当他留宿时,阮莞便让赵嫂换个早餐样式。

吃了半块吐司,阮莞就不想吃了。

对面的厉明澜投来了闲闲的目光,“吃猫食呢,不必因为我在就故意吃的少,像是沈枝枝,她就不会……”

他猝然一顿,意识到自己提到了不该提的名字。

阮莞无奈于厉明澜的自信,但还是配合的、做出了“妻子听到丈夫拿自己和别的女人比较”的反应。

她黛色的眉轻轻拧起,“沈枝枝?万象城地下停车场的那个女生?”

“不关你的事。”

厉明澜倏地起身,表情冷下。

等到二人共乘一辆车时,他也一言不发,在距离杂志社还有一公里的时候就让阮莞下了车。

这里是桥头,不好打车,更没有公交和地铁。

阮莞也不辩驳,下了车。

她了解厉明澜,幼稚、冲动、极度自我……她懒得费口舌,打算走路去单位。

好在,她刚下车,就遇到了李静。

李静打着双闪,停靠在路边,“莞莞,真是你,你怎么搁这下车了?网约车也太缺德了,把你扔这不管了?”

阮莞摇头,“不是网约车,是我丈夫。”

李静惊讶。

不过她也没多问,热情招呼阮莞上车,还把一袋子包子递了过去。

“你说巧不,今天我妈包了包子,芸豆红烧肉馅的,特意让我给你拿一份,没想到路上就碰到了,趁热吃,可香了!”

“爱你,替我谢谢阿姨~”

阮莞接过来,咬了一小口,宣软的发面冒着热气,浸着晶莹剔透的汤汁。

“香不!”李静笑着问。

阮莞靠在椅背上,幸福地眯了眯眼睛,“嗯,真香!”

*

阮莞捧着包子,一路吃到办公室,迎面撞上了高月。

高月一双眼睛布着红血丝,看到阮莞时,却透着诡异的兴奋。

李静吓得一激灵,“丧尸啊!办公室有丧尸!”

其他同事一听,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高月:“……”

她连夜坐绿皮火车回来的。

的确人不人,鬼不鬼。

但这些不重要,她特意早点回来,就是为了早点看阮莞的笑话!

“我们编辑部没有丧尸,倒是有小三。”高月意有所指,又对阮莞道,“阮组长,你说你结婚了,可我们怎么没见过你丈夫?”

阮莞:“怕你惦记呗。”

高月:“……”

扑哧——

同事们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高月气得双颊通红,“阮莞,你今天来的路上被你所谓的‘老公’扔在半路,我亲眼看到了!怎么?是你老公见不得人,还是你见不得人?”

就差指名道姓说阮莞是小三了。

火药味弥漫。

这时,林语莺走上来,柔声劝道:“小月,莞莞不想让我们见她的丈夫,一定有苦衷的。”

这话听着像是劝架,又更像是拱火。

“嗡嗡嗡——”

此时,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二人的一唱一和。

是阮莞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两个字:老公。

众人自觉安静下来。

阮莞打算去一旁接电话,手腕却被高月拉住。

“阮组长,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吗?怕不是别人的老公吧?”

拉扯间,高月不断挑衅,甚至还擅自按了接听,打开了扬声器。

办公室静悄悄。

电话甫一接通,就听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略有焦急响起。

“阮莞,你人呢?我掉头回去,没看到你。”

是厉明澜。

阮莞看了眼愣住的高月,温声回道:“我遇到了同事,她顺路送我,已经到公司了,你有事你先忙吧。”

“……”

对面的厉明澜沉默半晌,续道:“你晚上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阮莞仿佛被电流击中。

大脑里回响着她曾在电话里,对厉渊说的那句话。

——我想要一个孩子,大哥给吗?

“我不是……”

阮莞想解释。

而厉渊拿出了一个黑色手提箱,打开后,一半是男孩的衣服,一半女孩的衣服。

“不知道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就都买了。”

阮莞茫然,“啊?”

厉渊又问:“带身份证了吗?”

他思维跳跃太快,阮莞来不及思考,点了点头,“带了。”

厉渊嗯了一声,对司机道:“鹏程,去民政局。”

阮莞微微张着嘴,茫然问:“去民政局干什么?”

“你不是想要孩子吗?”厉渊偏头,长眉微挑,“我这个人很保守,不结婚,给不了你孩子。”

阮莞脑袋嗡的一声,才反应过来厉渊要做什么了。

他要和自己结婚?

她脑袋很乱,思维也变得迟钝,“不是,我没有想要孩子……”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厉渊单侧的手撑在皮质的座椅上,俯身朝向她。

眉宇间充盈着骇人的压迫感,仿佛浓得滴墨的乌云,风雨欲来。

偏偏,他绯薄的唇弯起,噙着笑:“你是说,你骗了我?”

车上,安静得可怕。

阮莞喉咙一紧。

心理学上只说了让步效应。

但书上没说,万一对方答应了她提出的第一个大要求,要怎么办……

想到厉渊的传言,是手里沾过血的。阮莞竖起了三根手指,比划在了耳边,“没有骗你。结婚,现在就结。”

目光坚定,像极了告发甄嬛私通时的祺贵人。

厉渊收回目光,笑了一声。

阮莞:“……”

汽车停到民政局门口时,工作人员已经下班很久了。

阮莞缓了口气,“大哥,这件事情不和明澜说一下吗?”

“说什么?你们是情侣吗?”

“不是。”

“是夫妻吗?”

“……也不是。”

是的,她和厉明澜不算夫妻。

没领证,也没夫妻之实。

他们去民政局那天,厉明澜没有来。

阮莞找人做了假的。

直到现在,厉明澜都不知道结婚证是假的,盖的是萝卜章。

此刻,厉渊抬腕看了眼时间。

“周一早上九点,我去接你领证,方便吗?”

阮莞下意识问:“为什么是周一,明天是周五,民政局不休息。”

说完,她猛地低下头。

怎么听起来她很着急的样子……

“因为,明天不宜婚嫁。”

听到认真的回答,阮莞一怔。

抬头,就对上了厉渊那双狭长幽深的眸子,映着雨后初晴的夜空和霓虹,格外好看。

阮莞仿佛定住了一般,心脏却猛烈跳动。

*

回到了山岚别墅后,阮莞用清水洗了一把脸,凉意浸透每一寸皮肤,她才对今天发生的一切有了实感。

她翻开了黄历,发现厉渊说的没错。

明天不宜婚嫁。

最近的一个黄道吉日,就是下周一。

赵嫂今天请了假,别墅里空空荡荡。

阮莞拿出了厉渊送她的礼物。

钢笔很漂亮,在灯光下流光溢彩,浮雕精致又浪漫。

上次在万象城看到时,她就很喜欢,但咋舌的价格令她望而却步。

如今感受掌心着沉甸甸的笔,像是少年时喜欢的人,哪怕隔了经年,再遇到,还是会在心里泛起涟漪。

她收好了礼物,拿出了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她不会在明岚别墅住很久了。

她的行李不多,22寸的行李箱都没装满。

她带走的,除了两件衣服,就都是证件,翻到了她和厉明澜的结婚证后,阮莞毫不犹豫地扔进了碎纸机里。

红色的纸很快被搅碎,和其他白色碎末融合为一,像是沾染了血液。

她又来到了厉明澜的房间,想找到他那份结婚证,一同搅碎。

可奇怪的是,她没看到。

这时,身后传来了厉明澜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阮莞被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而厉明澜的唇角勾起讥讽弧度,“怎么,又想给我下药?”

“……”阮莞摇头,“我是想问,你的结婚证放哪里了。”

厉明澜扯唇,“当然早就扔了,不然你以为我会随身带着吗?”

阮莞心里松了口气。

扔了好。

她没再说话,一贯的木讷无趣,慢声道:“我以为你不会来,没让赵嫂做你的饭,不然我帮你做一碗面。”

她想,厉明澜应该和沈枝枝吃过饭了。

只是随口一问。

“行。”厉明澜展眉,“你别下药就行。”

阮莞:“……”

她也没吃饭,多下一份面,倒没计较。

眼下,另一件事更加棘手——无论这段婚姻是否真实存在,导致这段婚姻崩溃的过错方,必须是厉明澜。

可最近厉明澜回来的太频繁了。

尤其是这周,除了她生日那天,他几乎天天都回来,任谁看都以为他是“浪子回头”。

这对阮莞很不利。

她需要厉明澜的出轨证据。

越快越好。

牛肉面很快就做好了,蓝白相间的瓷碗里,面条根根分明,热气腾腾,映着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的小雨,明丽堂皇的别墅内充满了温馨的烟火气。

厉明澜吃了一口,眼睛微眯,难得没夹枪带棒地说话,“你今天去机场接到大哥了?”

“嗯。”

“我送的生日礼物用得还顺手吗,刚才路过书房,看你放在了桌子上。”

阮莞皱眉。

厉明澜是吃毒菌子吃出幻觉了?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生日礼物了。

可他什么时候送过她东西了,连一句生日祝福都没有。

如果不是看过剧情,她会以为厉明澜也和她一样,时刻录音。

阮莞没回答,细细吃了几口面,才开口道:“你没去接大哥,是因为沈枝枝吗?”

顿时,厉明澜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啪的放下了筷子,“阮莞,你调查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沈枝枝究竟是什么关系,听说你们高中时在一起过。”

厉明澜脸色阴沉,“谁告诉你的。”

阮莞垂着眸:

“你很少喝酒,但上次你喝醉了后,拉着我喊枝枝,还说你想答应她的表白,可又担心她只是醉酒后的玩笑。”

“所以,她向你告白了,你也动心了,对吗?”

阮莞声音带着颤抖。

像是每一个丈夫出轨的妻子,光听着声音都觉得卑微。

实际上。

厉明澜把沈枝枝藏得很好,没有梦话,没有叫错名字。

更没人告诉她,高中时厉明澜和沈枝枝的爱恨情仇。

可厉明澜问心有愧,当即就信了阮莞的话,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得心虚和慌乱。

接着,就被一股盛怒取代。

他起身,“阮莞,记住你的身份,就算是我喜欢别人,也和你无关。”

“果然,你喜欢沈枝枝……”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不会喜欢你!”

口袋里,录音笔悄无声息的工作。

阮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不够。

于是,她又添了一句猛药。


“但它很漂亮。”

“我很喜欢。”

“……”

阮莞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等厉渊关门的声音响起,她还愣在原地。

空气中残留着冷幽的香气。

阮莞一头栽进了沙发上,微凉的皮面贴在脸上,也没能降下她身上的温度。

她以为自己早就过了因为对方一句话就胡思乱想的年纪。

可不知道是厉渊的出现,勾起了她少女时期的记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心跳得厉害。

直到她抬头,看到了墙壁上的日历。

时间定格在了八年前的六月,是厉渊出国的那个月。

他是一个很自律的人,对未来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清晰规划。在日历的空白处,苍劲洒脱的笔迹计划着当天的日程安排。

6月1日,竞赛,学XX课程,跑步

6月3日,论文,去实验室,力量训练

6月7日,高考志愿者

……

而6月10日,高考结束的第一天,日程上空空如也。

那是她曾和厉渊约定的日子。

她曾经反复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在她的日历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圈。

她曾想过无数理由,来解释厉渊的失约。

可能是他被强制送出了国。

也可能是他来了但自己没看到。

而眼前的这张日历,残忍地撕碎了她所有编造出来的理由。

他从没放在心上。

那个约定,只有她自己当了真。

阮莞眼中的光彩逐渐熄灭,她像是自虐一般,凑近到了日历前,想看到上面有曾经书写又被擦去的痕迹。

可没有。

空白的地方崭新得一尘不染。

阮莞仿佛被当头浇下了一盆凉水。

看着反光镜中脸色惨白的影子,仿佛看到了那个站在江大槐树下从白天等到晚上的自己。

她自嘲一笑。

“自作多情一次还不够吗,阮莞。”

她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冷静。

这时,她的手机嗡地一震。

是父亲林唐胜来的电话。

刚一接起来,对面就响起了一阵怒吼:

“阮莞,你还真是翅膀硬了,竟然把你哥送去派出所!你以为你现在有厉家当靠山,就能为所欲为吗?现在,立刻撤销报案,把你哥保出来!”

阮莞拿远了手机。

想母亲还健康时,父亲是不敢这么吼她的。

从阮莞和她哥的姓氏就能看出来——

阮莞姓阮,母亲曾对她继承阮氏抱有希望。

“父亲,您放心,我很快就和厉家没关系了。”阮莞平静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嘲弄。

“你什么意思?”

“因为,我要和厉明澜离婚了。阮家再也拿不到厉家的合作项目了。”

“你敢!”

听着林唐胜激动的声音,就能想到他在另一边跳脚的模样。

阮莞笑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林唐胜来了很多电话。

很烦。

阮莞打算关机,却瞧见微信上有几条消息。

厉明澜:你不在家,你在哪?

厉明澜:好啊!你现在学会夜不归宿了!好好好!我现在改密码换门锁,你永远也别想回来!

阮莞看着满屏的叹号,看着烦,单独给厉明澜设置成了免打扰。

继续往下翻。

又看到了几个同事关心她有没有安全回家的消息。

阮莞一一礼貌回复了。

最后,瞧见了苏童安发的消息。

苏童安:姐姐,明天我们学校举办比赛,你来给我加油好不好~

阮莞没有什么心情。

她太累了,明天是难得的周六,她只想睡到中午。

她正要把手机扔到一边,苏童安忽的又发来了一张照片。

是他在泳池中撑在池边上岸的瞬间被照了下来。


“每一件都价格昂贵,是我哥对枝枝姐的心意。”

“很羡慕吧,你和我哥结婚的时候,我哥都懒得和你办婚礼呢。”

“你这辈子也穿不上这么好看的婚纱了。”

“不像是枝枝姐,我哥最爱她了,什么好东西都会给她,一定会给她一场世纪婚礼。”

望着洁白的婚纱,小姑娘也有些春心萌动,嘟囔道,“等我以后和江颂哥哥结婚了,也要办一场世纪婚礼!”

阮莞眉梢一动。

看来厉雅沫不知道江颂喜欢沈枝枝的事。

“雅沫,别这么说。”沈枝枝摇摇头,“我回国只是想更好的进行科研,不想纠结于儿女情长。”

厉雅沫愈发敬佩沈枝枝,“其他女人都恨不得嫁进豪门,当阔太太,但枝枝姐你不一样,你比那些女人更有追求,所以才会吸引我哥的吧!”

字字都在内涵阮莞。

“对了,枝枝姐,你不知道你在某音爆红了吧,网友都夸你是美女科学家,我同学也都夸你漂亮,我们合个影发朋友圈吧,他们一定羡慕坏了!”

“好,都听你的。”沈枝枝宠溺道。

可二人都没发现,她们的自拍把阮莞也拍了进去。

照片刚一发出,就有了很多点赞。

“哇,枝枝姐,好多人都点赞了,我哥,江颂哥哥,白辰哥,童安,还有……大哥!”

闻言,沈枝枝眸子一动。

厉渊也点赞了?

厉雅沫惊喜道:

“我的天!我大哥从来没赞过我的朋友圈,他也很少发朋友圈,大都是转发一些京城陆氏的新闻,特别高冷。今天我也是借了枝枝姐你的光呢!”

沈枝枝脸一红,“是吗?”

江城没有人不知道厉渊。

当初沈枝枝稳坐国际高中第一的位置,就听说过江城一中比她大了三届的厉渊。

拿遍了各大学科竞赛的奖项,是真正的学神。

当初沈枝枝也遗憾于无法和厉渊一决高下。

后来她才知道,厉渊是厉明澜的堂哥。

“枝枝姐,你看,我同学夸你漂亮呢!”厉雅沫的声音打断了沈枝枝的回忆。

入目就是朋友圈的评论。

[落坨翔子]:我靠!大美女啊!是明星吗,也太漂亮了?是单身吗?想要联系方式!

[AAA哈尔的移动充电宝]:我也要!

[猛女林黛玉]:我也要!

看到这么直白的夸赞,沈枝枝脸上有些烫。

身后,王助也适时拍马屁道:“沈小姐天生丽质,厉小姐的同学都很有眼光。”

听到这句话,阮莞笑了。

一句话夸了两个人,王助还真是高情商,难怪站队站得那么快。

“你笑什么!”厉雅沫不悦回头,为了故意气阮莞似的,还吩咐人找来了投屏器,将屏幕投屏到了100寸的电视上。

阮莞也配合地,瞥了一眼。

就见到了最新评论。

[江颂]回复[落坨翔子]:你嫂子。

厉雅沫顾不上和阮莞拌嘴,脸蹭地一下红了。

显然,她以为这句“你嫂子”是指照片上的自己。

而这一抹红晕落在沈枝枝眼中后,她眼底浮出些怜悯,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

她总不能直接告诉厉雅沫,江颂意有所指的人是自己吧。

那太残忍了。

沈枝枝对待女孩子,自诩一向温柔,此时开诚布公,不符合她的性格。

二人坐在一排,却各怀心思。

屏幕上——

[落坨翔子]:失敬失敬,原来是嫂子,颂哥好眼光!

[苏童安]:滚!叫谁嫂子呢!

[落坨翔子]:???

[厉明澜]:是我妻子。

[落坨翔子]:……究竟是你仨谁老婆?

这给孩子整不会了。

厉雅沫感叹,回复同学:[唉,都怪枝枝姐太抢手了~]


无论她是否讨厌江颂这个人,但只要是工作,她都会想办法做到最好,让客户满意。

“你开出去试试手感,我可以帮你调整。”

“嗯。”江颂打开车门,眉头微动:“这是你为我求的平安符?”

阮莞疑惑。

什么平安符?

凑近一看,她看清了,是外卖商家附赠的好评返现卡,正面做成了平安符的样子,背面则是商家信息,以及好评返现的要求。

至于这张卡片怎么跑到了车上,阮莞不清楚。

不过她应该在交车前,再仔细检查一遍的。

这是她的失误。

只是——

在客户面前,就算是失误,也要包装成另一种说辞。

阮莞先一步拿起“返现卡”,叠成了一个三角形,看不到返现的字样,递给江颂。

“听说你曾经开这辆车出过车祸,这个[平安符]送给你,希望你以后平安顺遂。”

她的笑容越发真诚,眉眼弯弯。

而江颂的脑袋一片空白,好似处在真空中,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像是密集而不规律的鼓点。

咚咚。

咚咚咚。

他忽略了这奇怪的心跳,归因于昨夜的睡眠不足。

等他坐进了驾驶室,开了一圈回来后,颇为满意。

“阮莞,这真是你修的?”

要不是他之前调查过阮莞,知道她留学米兰,学的是服装设计,恐怕会怀疑她就是传闻中的那位德国华人天才机械师,维多利亚。

阮莞不居功,“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江颂那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恢复了以往的散漫,摇曳着浮光,不但付了剩余的600万,还问阮莞有什么想要的。

“有。”

“你的手串能不能借我一天。”

江颂一顿。

他手腕上的紫檀手串佩戴了很多年,不曾离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很宝贝,不让人碰。

如果这手串出现在了阮莞手腕上……

他眉梢一动,不由得想:如果厉明澜看到,会是什么反应?

他摘下了手串,递过去,笑容暧昧:“这可是我的宝贝,你要好好爱惜~”

阮莞“嗯”了一声。

江颂一笑,手肘撑在车窗上,下巴微扬,“上车,我送你去寿宴。”

阮莞摇头,“不用了,我约了朋友做妆造,她来接我。”

“行。”江颂略有遗憾,“那我们晚上见~”

阮莞唇瓣弯起,“嗯,晚上见。”

*

下午五点,天光尚亮。

厉老爷子晚宴现场。

厉夫人一脸不悦,拉住了厉明澜,“明澜,阮莞人呢,怎么还没来?打电话也不接,是要反了天吗!”

厉明澜疑惑。

阮莞这人他了解,古板木讷,能提前一个小时到,也绝对不会迟到一分钟。

尤其今天还是爷爷的寿宴。

整个厉家,对她最好的就是爷爷了。

“妈您别急,我给小王打个电话。”说着,他就拨通了王助的电话。

电话刚响一声,就接通了。

“小厉总,您有什么吩咐吗!”

“太太人呢?”

王助愣了一下,随即一阵狂喜。

现在小厉总已经直呼沈枝枝为太太了吗?

谁说站队狗腿啊,这队站得太好了!

他飞快表示:“小厉总放心,下午时我就已经将太太送到宴会现场了,需要我现在联系太太吗?”

厉明澜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挂断电话。

转头对母亲道,“阮莞已经到了,估计临时有事去处理了。”

厉夫人还是不满意。

与人寒暄时,她逢人就说:“瞧瞧我那儿媳妇,寿宴都快开始了,也不见人影,真是一个没教养的东西!真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想的,竟然让这种女人嫁给我家明澜。”


众人一愣。

苏童安连谁是艾小颖都不知道?

顿时,艾小颖以及她的同伴表情十分精彩。

而听到女生的全名,阮莞想起来了,书中有这么一号人。

和她一样,也是炮灰女配。

只是这姑娘更可怜,一开始对苏童安无感,后来被爱磕CP的室友给忽悠上头了。

——总之,是用来衬托苏童安人气的工具人。

阮莞叹口气,将金牌和手表一同还给了苏童安。

“恭喜你,拿到冠军。你姐夫来接我了,我得先走了。”

全场惊愕。

不是?姐夫?她结婚了?

那苏童安还这么……明目张胆地挖墙脚?

这不成小三了吗!

顿时,艾小颖脸不红了,再次看向苏童安的目光透着隐隐的嫌弃。

与此同时,江城大学的校园论坛上,有关于#震惊!校草竟然觊觎人妻#的帖子上了热门。

甚至还有人厚码了现场图片,投稿给了营销号,短短时间内就收获了上千条转发。

*

厉氏。

厉明澜的办公室内,裴白辰正悠闲喝茶。

厉氏如今正在推动电动汽车的全线业务。

不但准备高薪聘请在欧洲颇有名气的华人风学动力工程师“维多利亚”,还拟定邀请了新晋影帝裴白辰代言。

“维多利亚?我听过她,天才机械华人少女,挺神秘的。”裴白辰道。

厉明澜点头,“听说她有回国意向,国内车企都想挖她,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

二人又聊了一些。

裴白辰手机一响,瞥见了消息后,他温润的唇边扬起了笑意。

“同城热搜,#江大校草觊觎人妻,有图有真相#。”

“有意思,我记得上一届江大校草还是你厉明澜呢,这一届是谁,好像是苏家那位。”

厉明澜:“苏童安?”

“对。”裴白辰翻转手机,把屏幕拿给厉明澜,“话说这照片上的人妻,怎么看起来有点像你家阮莞?”

厉明澜看了眼。

图片的当事人都被打了马赛克,但这个“人妻”的确和阮莞很像。

苏童安追求阮莞?

这个荒唐的念头刚一浮出来,厉明澜就摇头失笑。

不可能的,阮莞爱了他八年,不会移情别恋的。

再说了,苏童安那小子,怎么会看上一个年长他七岁的女人?

厉明澜笑了笑,并未多理会。

而是着手联系在德国的线人,寻找传闻中的“天才机械少女”——维多利亚。

话说两边。

江大,游泳馆。

当阮莞说完“我先走了”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苏童安怔立在原地。

周围人的议论不停。

“男小三”和“不要脸”等字眼钻进耳中,仿佛编织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网,将苏童安罩在了里面。

他不是一个在乎别人看法的人。

望着阮莞离开的背影,苏童安那张过于漂亮的脸蛋紧绷着,情绪复杂。

精致的鹿眼中有震惊,有愤怒,委屈,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失望。

他这么年轻、这么好的身体摆在她面前,阮莞竟然看也不看?

“……”

这让下定决心用身体勾引人的苏童安很破防。

之前他还担心,阮莞这个没有爱情滋润的老女人会把持不住自己,如狼似虎。

所以,他做了很多心理建设。

为了沈枝枝的爱情,为了成全她和厉明澜,为了不让她担负小三的骂名。

他愿意委屈自己,诱惑阮莞。

只要阮莞肯先提出离婚。

今天他邀请阮莞来看比赛,按照原计划,他会带她回到公寓,然后……

计划没能进行,他其实应该庆幸,他不必献身给自己不爱的人。


侍者一愣。

“很抱歉先生,我们餐厅没有海鲜粥,西班牙海鲜烩饭可以吗?”

裴白辰付了餐费,起身离开,给助理打电话,让他在江城找出一家味道最正宗的海鲜粥,送到他家。

隐约间,裴白辰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

苏童安的公寓内。

苏童安躺在床上,额头上贴着退烧贴,举着手机正思考怎么和阮莞解释今天的事情。

目光掠过窗外,看着黑压压的夜色,不由得联想到了本地新闻上最近滚动播报的悬赏公告,是一个男杀人犯在杀了邻居后就躲了起来,案发的小区就在这附近。

他正想着叮嘱阮莞。

下一秒,手机就被抽走了。

“枝枝姐?”

沈枝枝俯身凑近,用手背贴了贴苏童安的脸颊,念叨着:“温度好像降下来一些了。”

沈枝枝是气质型的美女,五官量感小,双眼皮窄窄的,算不上惊艳,但皮肤白,骨架小,面部平整度很高,眉宇间还有一种特有的松弛感。

而且她性格好,可以和男生玩到一起,经常以兄弟相称,大家和她相处不会太拘束。

苏童安一心都在手机上。

“枝枝姐,我有事,你先把手机还我。”

沈枝枝笑了,“想给你的小女友发消息?你那些兔耳朵什么的,是她买给你的?你生着病,她倒是不关心你,反倒还……算了,小安,你现在年纪小,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业上,而不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

苏童安下意识反驳,“她不是不三不四的人。”

沈枝枝一顿,似乎没料到向来听她话的苏童安会反驳自己。

旋即,她坐在了床上,揶揄道:“看来我们小安真的长大了,不如哪天把人家女孩子叫出来一起吃饭,带上阿澜和阿颂,也帮你掌掌眼?”

苏童安脑海过了一遍那场面。

别说,还挺刺激的。

要是以后他真的和阮莞在一起了,那他得叫厉明澜……前夫哥?

二人说话间,沈枝枝鼻子翕动,“小安,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她不自觉地扯了扯衣领,“你房间好热。”

苏童安摇摇头。

他鼻子不通气,啥味也闻不到。

“那我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

不等他说完,他的手臂忽然被握住,回头,就看到了沈枝枝目光迷离地靠近了自己。

他动作一僵,飞快举起了手,“枝枝姐,你、你怎么了?”

见沈枝枝的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红,以为她被自己传染了,苏童安立刻把自己脑袋上的冰袋“啪”的一声贴在了对方脑袋上。

就在这时,裴白辰的电话响了起来。

开口就是,“小安,快换了你床头加湿器里的水!我刚才口袋里朋友送的印度神油洒里面了!”

苏童安:“!!!”

印度……神油?

来不及纠结为什么裴白辰会随身带这种东西,以及为什么会洒在他的加湿器里。

苏童安垂死病中惊坐起。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

沈枝枝已经抱住了他。

“枝枝姐,冷静,你冷静一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可血气方刚的苏童安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有洁癖,不喜欢肢体接触,哪怕是沈枝枝,他也觉得不舒服。

神明听到了他的愿望,卧室的门推开了。

厉明澜和江颂愣在门口,“你们在做什么!”

苏童安像是看到了救星了,大喊:“明澜哥,裴白辰给枝枝姐下药了,你快帮帮她!”

厉明澜还没来得及消化前半句,就被后半句搞不会了。

“胡闹!我结婚了……江颂,你来。”


江颂也一个头两个大。

“我来什么?赶紧送医院啊!”

于是,三个大男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拨打了120。

在急诊忙活到了半夜,厉明澜才意识到,凌晨已过。

今天是周日,也是爷爷的生日,他得和阮莞一同出席晚上的寿宴。

他立刻给助理发了一条短信。

厉明澜:明天带她去试礼服,顺便送她去寿宴现场。

凌晨一点半,助理秒回。

王助:小厉总放心,太太那么漂亮,明天一定会光彩照人,艳压全场。

厉明澜眉心一拧,倒也没说什么。

*

周日,上午。

今天晚上阮莞要参加厉老爷子的寿宴,一早来到了造型室。

一个月前,她还没觉醒,在法国预订了一件高奢礼服,是今年夏季新款,和厉明澜的那件是情侣款。

后来她一直忙着别的事,直到今天老爷子宴会当天才有空来取。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厉明澜的助理小王。

当时礼服就是由他经手的。

“好巧,王助。”阮莞颔首,“麻烦你把那套礼服拿来吧。”

王助站着没动,皮笑肉不笑道:“太太真不巧,您的那件礼服因为运输不当,没能送来,不然您选选别的?”

阮莞眉心一拧。

就在这时,沈枝枝从更衣室走出来,身上穿的礼服正是阮莞一个月前挑选的那件孤品。

而王助当即迎上去,换上了一副谄媚表情:

“沈小姐,您太美了,这裙子就是为你而生的!您今日要是有空,也可以试试我为您挑选的婚纱,看看有满意的吗?”

婚纱?

厉明澜这是等不及和沈枝枝结婚了?

阮莞心中发笑,按下了口袋里的录音笔,表面平静无波。

“王助,这是怎么回事?”

助理意味深长道:“太太,你我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好了,又何必说出来自讨没趣呢。”

“我问,这是怎么回事。”

“太太您别生气呀!”看到有人看过来,助理故作可怜:

“这都是小厉总亲自安排的,您和我这个打工人发火也没用呀。不然,您亲自打电话问问小厉总?”

阮莞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当即就给厉明澜打了电话,开了外放。

“明澜,婚纱是你吩咐王助安排的吗?”

电话对面,厉明澜还没睡醒。

昨天他们几个在医院忙到很晚,他睡下也没几个小时,骤然被铃声吵醒,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不然呢。”

“这么点小事,你能不能别打电话烦我。”

说完,他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阮莞眉头稍稍一动,唇角微微翘起。

厉明澜这是承认了是他吩咐王助理给沈枝枝挑选婚纱的。

太好了。

口袋里的录音笔一直运行着。

但这还远远不够,只凭现在的录音,还不够实锤。

江家掌握社媒平台的股份,裴白辰拥有顶级流量和公关团队。

届时江颂只需要控制平台的流量,并由裴白辰以朋友的身份出面为厉明澜和沈枝枝澄清,就能被轻易洗白,并会把脏水泼回她身上。

捉贼拿赃,捉奸在床。

明天是她和厉渊领证的日子,为了避免把厉渊牵扯到剧情中,在今晚之前她就要拿到确切的证据。

阮莞心念稍动,心中渐渐有了想法。

而一旁,王助理一听到厉明澜对阮莞的态度,就知道他站队沈枝枝是站对了!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他当即开口道,“太太,您说这么多人看着呢,您又何必自取其辱,我就是打工的,自然是上司说什么,我就执行什么。您就抬抬手,别为难我一个打工的了。”


“……”

阮莞目光波澜不惊,似乎料到了一般。

她对警察道:“这是我母亲的珠宝,我哥不问自取送给别人,是为偷。既然这样,还麻烦两位同志放了我家阿姨,直接把我哥带走。”

林清宇:“!”

林语莺:“!”

林若梅:“!”

他们无一例外,心里都冒出了一个念头:阮莞疯了吧!

由于是林清宇亲口承认的,警察公事公办,要带走林清宇。

林清宇慌了,他立刻求助房间中最有话语权的人——厉渊。

“厉大公子,您劝劝莞莞,让她别胡闹了!”

“你是?”厉渊淡漠。

“我是林清宇,莞莞的哥哥啊。”

厉渊了然,“明白了,私生子。”

江颂也唇边勾起,“是啊,你姓林,你家阿姨也姓林,你不会是她生的吧?难怪你会帮你亲妈,转移养母的珠宝。”

林清宇:“?”

他急迫解释,“不是的,二位误会了,我随父亲的姓氏,我不是私生子。”

厉渊也不管他怎么解释,冷幽的眼底浮出一丝玩味,“阮家老宅里住了一屋子姓林的小偷,有意思。”

“……”

警察带走了林清宇。

阮莞一行人也被带去做笔录。

证据确凿,林清宇被拘留等待保释。

无论隔在千里之外的林唐胜在得知消息后,如何疏通关系,争取保释,但在厉渊的一通电话后,林清宇注定要被关上一段时间了。

等从公安局出来,阮莞无视了眼睛哭成核桃的林语莺母女,想要开车回家,却发现自己是坐警车来的。

更迷茫的是,她不知道哪里是她的家。

阮家早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这时,她的肩上一暖。

回头,见是厉渊脱下了西服外套,冷幽的气味裹挟她,是西服沾染了主人身上的味道。

厉渊拿出一串钥匙,“你住在阮家不安全,这是我在江湾的公寓,你可以搬过去。”

阮莞眼眸一动,“今天可以吗?”

“随时可以。”

江颂忽然出声,“我在静北路也有一处空房子。那套房子离你公司近,别麻烦渊哥了。”

“不必了。”厉渊将阮莞拉到自己身边。

“我的人,不劳烦江少照顾。”

我的人。

听到这三个字,阮莞呼吸一颤。

她压着心头的诧异,望向了厉渊。

他侧立在灯下,白炽灯透过公安局明净的玻璃窗斜斜地映在他脸上,冷肃的五官隐藏在一半的阴影晦涩中。

而他身后是万家灯火,仿佛浩瀚星光,为他闪烁。

今晚的宇宙具有遗忘的浩渺,和狂热的精准。

脑海中,无端浮出了博尔赫斯的这句话。

时间和空间仿佛混淆,记忆中在图书馆内映着窗外火红枫叶的少年,和此时成熟英挺的男人合二为一。

阮莞心中一动。

只是这抹悸动很快就被她的理智压下。

应该是她听错了。

“那就麻烦厉先生送我一趟,认认路”。阮莞笑容得体,眸色平静无波。

盯着她平静的面容,厉渊眸光晦暗,只“嗯”了一声,长腿一迈,率先走向了停车场。

原地,只留下了江颂。

向来懒散松弛的江大少爷此时神情僵硬,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厉渊说的那句——我的人不劳烦江少照顾。

我的人?

直到前方的橘黄色车灯亮起,洒进深蓝色的暗夜中,刺目的光线让江颂下意识抬手。

只见厉渊的司机早就站在了车旁,打开了车门。

而厉渊和阮莞并肩行走,背影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边。

一个修长笔挺,一个纤细匀婷。

说不出的般配。

江颂甩开打火机,点了根烟,荒唐的想法和烟雾一样消散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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