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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遗书 番外

一叶琴弦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二叔,我们为什么要打扮成这个鬼样子?”纳兰兰兰摸了摸自己几乎被剃光的头发,心情极度郁闷,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要扮成一年前的自己。纳兰容颜摘下墨镜,嘘了一声,“我告诉过你多少遍了,你现在的角色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听懂了吗?”自从北邙山那次相遇,这两人便一起天涯漂泊,四处为家,相依为命。消除彼此间的戒心后,纳兰兰兰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身世。她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稍微长大了点便跟着一帮无家可归的小孩,一直在街头行乞。终于有一天,街上来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叔叔,他给大家带来了好多好多以前只能在玻璃柜中才能看见的食物,有汉堡包,有鸡腿,有爆米花……而且每个人都有份,管饱。可是,纳兰兰兰却眼睁睁看着小伙伴们一个接一个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主角:纳兰兰兰袁青青   更新:2024-12-05 16: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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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纳兰兰兰袁青青的其他类型小说《死神遗书 番外》,由网络作家“一叶琴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二叔,我们为什么要打扮成这个鬼样子?”纳兰兰兰摸了摸自己几乎被剃光的头发,心情极度郁闷,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要扮成一年前的自己。纳兰容颜摘下墨镜,嘘了一声,“我告诉过你多少遍了,你现在的角色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听懂了吗?”自从北邙山那次相遇,这两人便一起天涯漂泊,四处为家,相依为命。消除彼此间的戒心后,纳兰兰兰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身世。她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稍微长大了点便跟着一帮无家可归的小孩,一直在街头行乞。终于有一天,街上来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叔叔,他给大家带来了好多好多以前只能在玻璃柜中才能看见的食物,有汉堡包,有鸡腿,有爆米花……而且每个人都有份,管饱。可是,纳兰兰兰却眼睁睁看着小伙伴们一个接一个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死神遗书 番外》精彩片段


“二叔,我们为什么要打扮成这个鬼样子?”纳兰兰兰摸了摸自己几乎被剃光的头发,心情极度郁闷,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要扮成一年前的自己。

纳兰容颜摘下墨镜,嘘了一声,“我告诉过你多少遍了,你现在的角色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听懂了吗?”

自从北邙山那次相遇,这两人便一起天涯漂泊,四处为家,相依为命。消除彼此间的戒心后,纳兰兰兰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身世。她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稍微长大了点便跟着一帮无家可归的小孩,一直在街头行乞。终于有一天,街上来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叔叔,他给大家带来了好多好多以前只能在玻璃柜中才能看见的食物,有汉堡包,有鸡腿,有爆米花……而且每个人都有份,管饱。可是,纳兰兰兰却眼睁睁看着小伙伴们一个接一个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她十分害怕,一个人缩在垃圾箱里不敢出声。那个叔叔从包里拿出一支注射器,前端有一颗巨大的针头,他给每个小孩都打了一针,然后他们就一动也不动。很多天后,这群小孩重新出现在街头,可是,他们不是没了眼睛耳朵,便是缺胳膊少腿。纳兰兰兰一直跟到他们住的地方,偷偷溜过去问他们怎么回事,他们吓得大喊大叫,引来了那个叔叔。叔叔追赶而来,手里拿着同样的注射器,纳兰兰兰在前面拼命地跑,一直跑到北邙山下,然后便遇到了纳兰容颜。

如此大约过了一年多时间,纳兰容颜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开始异常积极地带着纳兰兰兰参加各种莫名其妙的集会,这些集会举行的地点可说是千奇百怪,比如说富丽堂皇的剧院,烟火缭绕的寺庙,荒村野店的公寓,有一次甚至在一艘即将沉没的客轮上。而纳兰容颜好像认识很多人,那些人中间,有的人尊敬他,有的人厌恶他,有的人害怕他,有的人喜欢他……除此之外,更多的人驱赶他。

终于,在三天前的那次神农易珍席上,纳兰兰兰终于得知纳兰容颜这段时日一些列疯狂的举动目的只是为了那味名叫“七叶一枝花”的药材,而据易先生的字条显示,“七叶一枝花”就在蓝玉堡。

为了隐藏身份,纳兰容颜终于想到了这个办法,他自称曾经学过易容术,而且手段高明,可以让人在顷刻间改换容颜,故而得名。

不过纳兰兰兰很怀疑她这位二叔的手艺,他虽然吃喝玩乐、吹拉弹唱、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样样俱全,但却从未尝试过易容,毕竟理个发系条围巾扮成男孩,或者带副墨镜拄根拐杖扮成盲人,这点伎俩连她这个刚满十三岁的小姑娘也瞒不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这座位于悬崖绝壁古堡的门前,两名一胖一瘦的看门人拦住了他们。

“这是我们的文牒。”纳兰容颜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

胖看门人瞟了一眼文牒,然后上下打量面前的这一大一小两个怪人,对瘦看门人说:“你看,如果将这个瞎子的墨镜摘了,是不是很像最近经常被谈起的那个颜先生?”

“确实像,不过这文牒倒是真的。”瘦看门人说。

“啊啊啊啊啊啊……”纳兰容颜突然低声呼叫起来,他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故意将脸憋得通红。

胖瘦看门人异口同声地问:“他怎么了?”

纳兰兰兰连忙说:“我这位二叔,一听到颜先生这个名字就会抓狂。”

“为什么?”

“因为,他的眼睛就是被颜先生治瞎的!”

“不错!”纳兰容颜接过话头,义愤填膺地说,“我与颜先生之间的仇,比天还要高,比海还要深,我曾发过誓,我要吃他的肉,我要啃他的骨,我要拿他的眼珠当麻薯!”

胖看门人点点头,十分同情地说:“你可以进去了。”

瘦看门人却伸手拦住想一起进入的纳兰兰兰,他对胖看门人说:“如果把围巾去掉添点头发,这小孩像不像跟颜先生寸步不离的那个小跟班?”

胖看门人还没来得及回应自己搭档的猜想,纳兰兰兰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拳头不停地砸着地面,嘴巴里不停地发出怪叫:“哦哦哦哦哦哦……”

瘦胖看门人异口同声地问:“他又怎么了?”

纳兰容颜心领神会地说:“我这位侄子,一听到小跟班这个名字就会发疯。”

“为什么?”

“因为,他的脑瓜就是被小跟班治秃的!”

“不错,”纳兰容颜接过话头,声色俱厉地说,“我与小跟班之间的恨,比山还要长,比水还要远,我曾发过誓,我要扒他的皮,我要抽他的筋,我要拿他的脑髓当点心!”

这大半年来的相处,纳兰容颜与纳兰兰兰两人已经可以说是心有灵犀,配合无间。

瘦看门人点点头,十分哀伤地说:“你也可以进去了,记得把门带上。”

沉重厚实的铁门在两人身后慢慢合拢,最后一丝光线也被黑暗吞噬殆尽,在黑暗的尽头,突然亮起一盏灯,灯下的梨花木制成的转椅上坐着一个身穿月白色棉质长袍的人,他慢慢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说:“终于被我,抓住你了,天下第一庸医。”

“他是谁,为什么要抓天下第一庸医,而天下第一庸医又是谁?”纳兰兰兰紧紧捏着纳兰容颜的衣角,小声问。

“哈,问得好。”白袍人慢慢站起身,他体格舒朗,身材匀称,个头貌似比纳兰容颜还要高一点,眉眼间散发着一种雍容华贵器宇轩昂的味道,“你带着这个与你毫无关系的小姑娘,几乎跑遍了今年所有的医会,难道,还不敢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吗?让我算算,从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到现在,整整过了十年零十一个月外加十二天,我没算错吧。”

纳兰容颜终于开口说话:“一天不差。既然你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易先生的幌子,他的目的便是帮你将引我来这里吗?”

“回答正确。”

“也就是说,七叶一枝花真的在你手上?”纳兰容颜向前跨了一步,慢慢向前逼近

大厅里的气氛愈发凝重,白袍人就这么遥遥地望着纳兰容颜,一双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纳兰兰兰手里一松,纳兰容颜已经走到一丈开外,白袍人的右手一直缩在袖子里,也不知在摸索什么杀人害命的武器。

剑拔弩张之际,纳兰兰兰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了,却见不远处的两个男人各自往前一冲,然后紧紧地抱在了一起。纳兰兰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流行像街头那些流浪小孩抱在一起打架吗?下一刻,她终于看清,准确来说,是纳兰容颜将白袍人紧紧抱住,而白袍人的右手袖管空空如也,只能伸出另一只手攀在对方的肩头,但他的脸上却现出一抹微笑。

“大哥!”

“二弟!”

纳兰兰兰傻眼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剧情会发生如此反转。这时,纳兰容颜终于放开自己的大哥,忍住盈眶的热泪,问,“他……现在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白袍人苦笑一声,“你走之后没多久,三弟也走了,这偌大的家业全部落在他一个人肩上。我一个废人,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干着急,不过还好,再苦再累都过去了。”

纳兰容颜低下头,声音哽咽地说:“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大哥你也不会……”

“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白袍人伸出仅剩的左手,用袖口去擦拭纳兰容颜面上的泪水,“毕竟我们兄弟两个,终于还是再见面了,不是吗。对了,”他将目光落在纳兰兰兰身上,一对幽深的眸子盈满了笑意,“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来,兰兰,过来叫大叔。”纳兰容颜招手道。

纳兰兰兰终于明白为何纳兰容颜让自己唤他做二叔了,她走到白袍人面前,怯生生喊了句“大叔”,便藏到纳兰容颜身后,只敢露出一个头来。

白袍人情不自禁地伸出左手,想去抚摸纳兰兰兰的头,伸到半空,袖管滑落到手腕,露出一只干枯见骨的手,忙缩了回去,讪笑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作为补偿,大叔送一件礼物做见面礼。”

“这盆花好奇怪,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有七片叶子,却只有一朵花。”离开蓝玉堡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在田间的小路上,纳兰兰兰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这个发现。

“是呀,因为这就是传说中的七叶一枝花。”纳兰容颜脚步不停,“我为了这个见面礼,可是整整忙活了两个月,倒是被你捡了便宜。”

“那刚才的大叔,他真的是你的大哥吗?离开的时候,你们说了什么悄悄话?”

“没错,这是我的秘密,希望你能够替我保守。”纳兰容颜下意识瞅了纳兰兰兰手里的花盆一眼,那是一株瘦小的花枝,自下而上依次长着大小不一的七片树叶,在顶端则有一个花蕾,含苞待放的样子。突然,他说了句“时间到了”,随即伸出食中二指,在花蕾绽开的一瞬间,夹住花枝用力一扯,连根拔起。

“二叔你……”纳兰兰兰望着空的花盆,十分惋惜。

“不要惊慌,七叶一枝花的花期只有一瞬,如果不是我眼明手快,它早就谢了,谢了就不能治……对了,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要你用一个秘密来交换。”

“我……我哪里有秘密。”

纳兰容颜突然伸手抓住纳兰兰兰的手腕,袖口落下,露出半截手臂,上面斑斑点点布满了褐色的块状淤青,“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你身上突然出现了大量尸斑,近来还有增多的趋势?”


纳兰兰兰用力抽回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捧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自记事起,纳兰兰兰就知道,自己与其他的小孩很不相同。无论是寒冬腊月,还是酷暑三伏,她的身体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除此之外,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和脉搏,也许,这就是自己刚出生就被遗弃的原因吧。

“我是一个怪物。”纳兰兰兰哭累了,反倒自嘲起来,“一个活死人,所以活该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

“不,你有。”纳兰容颜打断了她的话,“我就是你的朋友,你的亲人。”

“我知道二叔会这么说,所以我才更加不敢告诉你,我怕你不要我了,我怕……”

纳兰容颜将自己的手臂伸出,示意她把握自己的脉搏。纳兰兰兰用手扣听了良久,惊疑道:“二叔,你怎么也……”

“没有脉搏是吗?”纳兰容颜从将手伸到衣服里,从腋下取出一颗鸡蛋大小的铁球,“只要巧妙地施加外力,任何人都可以没有脉搏。你只是病了,而我,一定会治好你。”

“相信你这个天下第一庸医吗?”纳兰兰兰记得白袍人好像这么称呼他,破涕为笑道,“我可不干。”

“你不要听那个讳疾忌医的人胡诌,道上谁不知道我颜先生的大名。”纳兰容颜将花小心翼翼地包在一条手帕里,“呀,快走快走,肚子饿了,回家吃饭。”

自从北邙山初遇以来,纳兰容颜便一直暗中关注着纳兰兰兰的病情,这就是他执意将纳兰兰兰留在身边的主要原因。他查阅过很多古书,在医会上询问过很多经验丰富的前辈,得知她患得可能是一种名为“行尸症”的病。导致这种病的原因不明,只知道患者全身冰冷,无法感知心跳以及脉搏,除此之外与正常人无异。不过,一旦身体开始出现尸斑,就代表“行尸症”到了面临爆发的晚期,患者全身会出现尸体才会有的变化,甚至腐烂生蛆,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模样谁也不知道。因为记载上说,以往出现类似病情的患者,全部在症状爆发初期便被当做僵尸焚烧而死。而唯一能够延缓“行尸症”恶化的药,便是这七叶一枝花。之前《神农百草篇》上的记录,证实了这一说法。

这株七叶一枝花并非凡品,而是百年难得一见,夺天地造化而生的灵根,据说,现今只有两株存世。

“只有两株?”纳兰兰兰担忧地说,“如果这株用完了,那怎么办?”

纳兰容颜搓了搓手,目光望着不远处的河水,“所以说接下来我们的工作,便是去寻找第二株。”

河边落日将尽,波光粼粼的水面被晚霞染得血红,一声不慢地慢慢淌着。

很多年后,每当纳兰兰兰遇到难关,总会想起那个黄昏,以及那个让她相信任何事都有解决办法的身材伟岸的男人。

回到下榻的旅社,打开房门,顿时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纳兰兰兰抬眼观瞧,只见对面的墙壁上,用鲜血画着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她突然想起,之前在纳兰容颜的手背上,绣着一个同样的图案的纹身。

纳兰容颜静静地看着滴血雄鹰,良久,突然笑了:“来的正是时候。”

纳兰兰兰好奇地问:“什么来的正是时候,这只雄鹰吗,看起来好吓人!”

纳兰容颜道:“以前我也觉得吓人,不过今天看起来,却格外可爱,因为,我已经找到第二株七叶一枝花的下落了。”

是夜。秋高气爽,繁星满天。

这所横云市边陲的小镇名叫浮屠镇,名字的由来,是因为镇后荒郊的乱葬岗中,竖着一座歪歪扭扭的青砖塔楼,年深日久。塔楼修筑成浮屠的样子,共有七层,据说是唐朝时候的一位高僧云游至此,突然圆寂。当地人为了纪念他才修筑的浮屠,传闻很久以前,他的舍利还被安置在塔顶,不过现在早就没了踪影,只剩一片衰草孤坟,在萧瑟的秋风中,显得别样凄凉。而在今夜,林木掩映间,塔楼的缝隙处露出灯光,明灭不定,犹如鬼火一般,给这如水的夜色,平添了几分诡异。

纳兰容颜与纳兰兰兰牵着手,穿过一座座坟茔,一直来到塔楼下。纳兰容颜停下脚步,正色道:“兰兰,你真的决定跟我一起进去吗,要知道,这一步踏错,便步步是错。我当年少不更事,方才铸成大错,有家归不得,你要考虑清楚。”

纳兰兰兰扬起小脸,注视着对方清澈如水的双眸,语气格外坚定:“于我而言,二叔你便是我的家,没了你,我便无家可归。所以说,你去哪里,我便跟到哪里,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纳兰容颜点点头,再无犹豫,他伸出手,在破败的木门上轻轻敲了敲,用一种奇怪的语调吟诵道:“入我门者,终身为仆。”

木门吱呀一声分开两边,底楼的庙堂上,燃着两截蜡烛,当中供奉着一尊早已坍塌大半的泥胎佛像,只剩半张脸,却威严仍在,冷冷地注视着闯入的两人。

“好久不见了,颜先生。”一个声音从对面传来。

纳兰兰兰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此地还有第三个人,那人脸上带着一枚隐约模糊的面具,盘腿坐在佛像下面,衣服的颜色仿佛能够依照周围的光线改变颜色,可以说已然融入了周遭的环境中,不仔细看的话,还真是很难察觉。

“颜二拜见堂主。”纳兰容颜躬身施了个礼。

“想找到你还真不容易,要不是你最近闹出这么大动静,我还真束手无策了。”那人语调艰涩,始终没有起身的意思。

“堂主神通广大,今日召见,不知有何任务,还请示下。”

“一件小事,于你而言,易如反掌,于旁人来说,却是难于登天。”

“敢问时间,地点,物件。”

“半个月后,九龙别院,青玉玄鸟。”

“听说,我们罗生门中,尚存两面将军令,可以达成任何心愿,其中有一面,便在堂主的手里。”

“我明白了,你今天带来的这个小姑娘,便是你的心愿吧。她,入了罗生门吗?要知道,将军令虽然无所不能,却只能用在本门之人身上。”

“她的引荐人便是我,右手的纹身,我日后会再为她补上。”

“很好,得手之后,还是在此地相见。”话音未落,只见黑影瞬动,台上烛火扑闪了几下。待纳兰兰兰再睁眼看时,地上那人早已没了踪影,她的心中有诸多疑惑,尚未开口询问,纳兰容颜便主动给出了答案。

鬼盗罗生门是一个隐藏在暗夜中的神秘组织,门主自称“将军的剑”,旗下共有七个堂口,分别是折笔、点墨、染纸、磨砚、焚琴、落棋、入画,各门成员之间互不相识,由堂主单线联络。他们供奉着一枚滴血雄鹰,以盗窃为业,发誓将毕生心血奉献,号称天下没有他们偷不到手的东西,甚至包括灵魂。

“笔墨纸砚,琴棋书画,就算这个所谓将军喜欢附庸风雅,为何单单少了书呢?”事后,纳兰兰兰专门就此事询问过纳兰容颜。当时纳兰容颜的回答是,“罗生门渊源极为久远,有几千年的历史,据说古早之时,确实有过‘盗书堂’。然而,在三国时期,罗生门当时‘盗书堂’的堂主蒋干,误中了周瑜的诡计,表面上盗书成功,实际却被对方利用。罗生门将军深以为耻,所以便下令解散了盗书堂。不过个中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那二叔你,是什么堂的呢?”

“入画堂。”


夜深,深不见底。

残月悬挂天外,黯淡无光,浓雾掩映下的枫树林怪异至极,明明有风吹过,树枝却是纹丝不动。让人不禁怀疑,眼前所见到底是一幅画还是活的幕景。

其时,在北邙山腹地蜿蜒交错的山道上,突然闯入一道瘦弱的人影,紊乱的脚步踏碎了一地积雪,几只宿鸟惊起,扑棱着翅膀呀呀而鸣。伴随着杂沓的喘息,人影似乎毫无目的地前行,脚步起处,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如同一个醉汉在东倒西歪地梦游,完全无视山道的另一侧是万丈悬崖,稍有不慎便要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纳兰容颜提着一盏孤灯,踏着夜色自山顶而下,他在山巅整整守了半个月,终于等到舍身岩畔那枚寒蝉脱壳,心中正在得意,冷不防脚下一绊,仿佛踢着了什么东西,正待举灯观视,只觉一只干枯的手不知何时已攀上了他的脚踝。

一股寒意从脚踝只冲顶门,犹胜深冬腊月凛冽的冷风与飞扬的冰雪,那,绝不是人类躯体应该有的温度。

“啊呃呃呃呜呜……”诡异的低喘从身前这道人影嘴里传出,牙齿在咯咯咯地打颤,呼吸愈发微弱,那只青筋暴露的手死死抓着纳兰容颜的脚踝,就像即将溺死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火光晦暗不定,入眼处却是一张小女孩的脸,约莫十二三岁年纪,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没有半点神采。忽然,小女孩喉咙里迸发出嘶哑的呻吟,她终于松开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在地上不停地翻滚,仿佛极度害怕会有什么东西从她口中出来一样。蓦地,小女孩绷紧的身子突然松弛下来,却是纳兰容颜从怀里取出得来不易的寒蝉,毫不犹豫地直接送到她的嘴里。

这寒蝉是十年方出一味的疗伤圣药,极为珍稀,进可临危吊命,退可益寿延年,这时被小女孩服下,终于暂时缓解了这前所未见的症候。纳兰容颜脱下身上的貂裘大衣,披在小女孩身上,肌肤接触间,他心中突然一震,怎么会这样?

纳兰容颜将孤灯挂在岩壁上,席地而坐,伸手扣住了小女孩的右手手腕,良久,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滚落下,砸落在雪地上,片刻便凝结成为冰珠。

这个小女孩竟然没有任何脉搏!可是,她分明还活着,呼吸虽然微弱,却仍能感觉到。

活死人。

这是纳兰容颜心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也是唯一的一个。

纳兰容颜不敢怠慢,自从反出家门,这些年他游历天下,足迹遍布五湖四海,眼界之广非常人所能及,可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事。思虑再三,纳兰容颜终于还是将小女孩抱起,心事重重地下了山。

没有人料想得到,在这样一个平凡无奇的雪夜,这场相遇所改变的,远不止与他们两人的命运轨迹。

“颜先生,您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趴在前台打瞌睡的服务生从梦中惊醒,只见纳兰容颜怀里好像抱着什么东西,风尘仆仆地上了楼。“哎,这个怪人,付了一个月的房租,却只住了一夜,也没有行李,还以为他不会回来了,幸好,那个房客昨晚走了,要不然就麻烦了……”

正想间,纳兰容颜咚咚咚咚地下了楼,神情焦急地问:“我的那个袋子呢,就是上面绣了两朵兰花的那个袋子?你们谁拿了,我有急用!”

服务生吓了一跳,他之前瞒着老板将纳兰容颜的房间转租给了一个背包客,打扫的时候也没发现什么袋子呀,“颜先生,您说的是那个……那个吧。”

十五分钟后,服务生终于从垃圾箱里翻出一个脏兮兮的袋子,纳兰容颜顾不得异味扑鼻,也没责骂,一把夺过袋子便咚咚咚咚地上了楼。

“真是个怪人!”服务生顿时松了口气,回到前台,将暖炉调大了些,继续打他的瞌睡。

回到房间,纳兰容颜将兰花袋在桌面铺开,翻出一个夹层,里面竟然密密麻麻插满了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伸手取出一根,插入了小女孩的眉心。

如此者九,小女孩脸上多处穴道被银针布满,她乌青的面庞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

一盏茶的功夫,小女孩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眼皮跳了几下,一双无神的大眼睛扑闪着,警惕地望着坐在床边的那个陌生的青年男人。

“你……是谁?”小女孩半坐着,身子直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角,才停了下来,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脸上好像插着什么东西,就想伸手去拨,却被纳兰容颜那双有力的大手按住,再也动弹不得。

“慢些,被针划到,会很疼的。”

不知为何,小女孩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任由纳兰容颜悉数拔去她面上的十根银针。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纳兰容颜关切地问。

小女孩一言不发,双眼毫无聚焦,瞳孔涣散,不知在发什么呆,说来也巧,她的肚子咕咕地叫了一声。

纳兰容颜笑道:“忙了这一夜,我肚子也饿了,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你刚施针完毕,先休息一会儿。”

不消片刻,桌上便摆了大大小小好几个碗碟,有鸡蛋卷饼,莲蓉面窝,脆锅贴,大个的菜肉馅包子,几样小菜,外加一大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

“只有这些白天他们吃剩下的,我刚才胡乱热了一下,你凑合凑合,喜欢吃什么就多吃点。”

小女孩两眼放光,伸手抓起一个包子塞到嘴里,还未咽下,另一只手抓着卷饼,跟着往里送。

“慢点吃,小心噎着了。”纳兰容颜叹了口气,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轻轻吹了吹,推到小女孩面前。“吃菜肉包的时候,就小米粥是最美味的。”

小女孩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了看纳兰容颜,乖巧地端起小米粥,抿了一小口。

纳兰容颜自己也觉得饿了,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就在这时,小女孩突然伸出手,亮出一件明晃晃金灿灿的物件,直取纳兰容颜的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纳兰容颜毫无防备,完全是依靠本能地用拿筷子的右手一挡。谁知那物件十分锋利,不仅削断了筷子,还在他手腕上割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深可见骨。

纳兰容颜心中怒极,左手猛然挥出,这一掌,力有千钧,曾经有挥断三块青砖的历史记录,足以将面前这个弱质千千的小女孩打得满地找牙。

然而,纳兰容颜的手掌在将要接近小女孩脸庞的时候,却硬生生停住,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同样是一记耳光,却没有及时停手,一个少年被自己的父亲打得原地转了两个圈子,几乎站立不稳,他捂着通红的半边脸,吐出一口包裹着断牙的血痰,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家门……

唉。纳兰容颜将手掌慢慢握成拳头,徐徐收了回来,他就那样站着,冷冷地看着小女孩,任由手腕鲜血流了满桌。

小女孩也吓得呆了,终于说出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你……你为什么不打我?”

“原来你不是哑巴。”纳兰容颜坐下来,换了一双筷子,夹住一箸菜,却有些不稳,“那么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偷袭我?”

小女孩咬紧嘴唇,良久,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针,好多针,你是坏人,只有坏人才会用针,将阿朱阿紫她们迷晕,然后不是挖掉眼睛,就是割掉耳朵,让她们在街边要饭……你是坏人,我要杀了你,为她们报仇……”

原来她将自己当成人贩子了,纳兰容颜苦笑一声,“这世上,能在一招之内就伤到我的人可不多,你算是一个,厉害。不过别愣着呀,看你做的好事,还不快来帮我包扎一下,我包里有应急绷带……”

见小女孩一动不动,纳兰容颜催促道:“快呀,你看我像坏人吗,再不帮我包扎,我可就成了一个失血过多的好人了。”

小女孩嘴唇动了动,没有说什么,温顺地从包里去出绷带,慢慢帮纳兰容颜包扎起来。

“对了,我叫纳兰容颜,你叫什么名字?”

“我生来就没有父母,也……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女孩嗫嚅道,好像有些说不出口。

“哎呀呀,这个不好听,我得帮你取一个。”

“我还没说,你怎么就知道不好听!”

“是吗,你说都不好意思说,那肯定没我取得好听就是啦,我文化程度很高的,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得三好学生呢!”

“不要!”

“有了,”纳兰容颜的目光突然瞟到桌边的绣袋,“两朵兰花,就叫你兰兰吧。”

“……”

“没有意见对吧,那就这么定了,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是纳兰兰兰,我便是你的二叔。”


“你竟然连这一节都算到了,我只能说佩服,大熊不过是个可悲的傀儡。而你,才是幕后的策划者,”柳岸叹了口气,转身对张耀扬说。

张耀扬早已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就算你不指出来,我也会自己承认的,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他面向大雄仰天大笑,就像在嘲笑一个可怜虫,“你真的以为,你这样做就可以继承沈家的财产吗,简直是痴人说梦!”

大熊被两人的对话弄得一阵迷茫,不过马上恶狠狠地盯着张耀扬:“今时不同往日,有了这枚钥匙,我便是沈家的家主,不再是以前那个任谁都能欺负的杂役,你如果能记住这件事,今后我还会赏你一口饭吃。”

张耀扬仿佛是在故意激怒大雄,脸上尽是挑衅的神色:“老爷子死前的那份遗嘱,托管在田园律师事务所的田律师手里,而就在昨天,我已经亲手杀死了这位田律师,顺便将那份遗嘱的正本销毁了,还在现场留下了线索,恐怕这位柳警官便是为了调查这件事而来的吧。”

原来,那条首尾相连的小蛇便是意指巴蛇山庄,也亏了柳岸能想出来。

“你说什么?”大熊握枪的手开始颤抖,“为了这枚钥匙,我亲手勒死了我最爱的小桃,又逼死了我的亲生父亲,你现在跟我说,遗嘱是无效的?哈哈哈哈……”

说完这句话,大熊终于扣动了扳机,张耀扬面上沉稳如水,静默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可惜,他们两人的愿望都落空了。

因为枪口喷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一朵火苗。

柳岸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然后从诧异的大雄手里取过手枪,凑在嘴边扣动扳机,“我这只是一个打火机而已,你们两个人至于这样视死如归吗?”

事件的进程太过戏剧化,我有些措手不及,仿佛是为了帮我打消疑虑,在接下来的两个钟头,张耀扬和大熊联合讲述了一个疯狂的故事。

故事要从二十年前的那场蛇灵祭祀大典开始说起,那天,身为沈东来最倚重的后辈,张耀扬为仪式的筹备工作忙得热火朝天,一整天都没有回家。(所以,张耀扬才会对“象”的制作过程如此熟悉)。突然,管家通伯跑过来报讯说,他的妻子,也就是大夫人沈婉蓉被蛇咬伤,现在性命垂危。

张耀扬赶到的时候,沈婉蓉刚刚停止呼吸,夫妻两人没来得及说最后一句话。在整理妻子的遗物时,张耀扬在她的日记本上看到一句话,“他们要害让儿,耀扬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儿子。”

山庄四周的护城池里投有蛇类最忌惮的药物,围墙也布有全方位的电网,蛇不可能爬进来咬人。除了安排在蛇灵祭祀大典上的那一百零八条蛇,可张耀扬负责一手操办,剩下唯一的嫌疑人便是他的副手,当时还不是管家的通伯。从这一刻起,张耀扬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山庄不安全,所以他将年仅五岁的沈让送出了山庄,只有每年春节才带他回来看望爷爷。

通过调查,张耀扬发现事情远远不是这么简单,在通伯背后,还隐藏着一名元凶,那就是二夫人的丈夫宋凯。在调查同时,张耀扬发现了另一件桃色新闻。那就是宋凯竟然瞒着二夫人,趁出差之际在外偷腥,还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一生下来就被自己的父亲抛弃,在母亲灌输的仇恨中长大,她就是小桃。

在母亲死后,小桃流落街头,然后被“偶然”路过的张耀扬带回巴蛇山庄,成为了一名女佣。小桃欣喜地发现,自己母亲整天对着咒骂的那张照片上的男人,竟然也在山庄里,于是她便开始筹划复仇。

宋凯觉得小桃有些面熟,大致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份,为了避免弑父惨剧的发生,他自此深居简出,埋头于红叶居研读古籍,连妻子和儿子也很少见面,更别说小桃了。

小桃的出现引起了山庄另一个人的瞩目,他就是大熊。在几年前,大熊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亲将一条毒蛇丢进沈谦的卧室。为此,他的父亲通伯将他关在房间整整三天,不停地对他说:“千万不要说出去。”最后,大熊产生了心理障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不会说话了。

而通伯之所以要放蛇,竟然是因为他强奸沈西凤的事被宋凯意外发现了。

大熊与小桃这两个苦命的孩子碰到一起,竟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情,就这样他们慢慢长大,几年后,在小桃的帮助下,大熊终于能够正常开口说话,但是,大熊让小桃帮她隐瞒这件事。

时间回到一周前,张耀扬决定将复仇的日子安排在自己妻子的忌日,他先是利用儿子沈让的车祸,劝说沈东来做出诈死隐藏幕后,然后找出凶手的决定。然后将高价收购的《机关总要》故意遗留在宋凯经常逛的书摊,果然,宋凯见猎心喜,一头扎进了“桃源筑客武陵君”的建筑世界,他当然不知道,这为他的灭亡埋下了伏笔。

按照计划,张耀扬在众人面前播放了沈东来的遗言,宋凯听闻事关儿子继承权的钥匙,可能就藏在失落的房间的里,顿时欣喜若狂,当即保证自己一定能找到。因为他早就在《机关总要》这本书里,找到了线索。也是因为这张包票,才让沈谦错过了遗嘱上沈东来为他一个人留下的线索。

巴蛇山庄外圆内方,按先天六十四卦排布,依次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而失落的房间就在“死”这一门,也就是沈西凤的卧室所在地。

宋凯想通这一节,便立刻前往调查,他发现地板有细微的倾斜,便回到红叶居,准备拿平日熟络筋骨用的琥珀蛇骨珠测定方位,没想到的是,小桃出现了。

小桃只用了一刀,便洞穿了宋凯的胸膛,然后大摇大摆走出了红叶居。宋凯不忍心自己的亲生女儿伏法,便拼尽最后一口气,将房门反锁,还擦干净了水果刀上的指纹。临死前,他决定为聪明的儿子留下一个关于钥匙的线索,那就是琥珀蛇骨珠,以及他的死对应的“死”之一门。这就是密室杀人案的真相。

果然,沈谦不负父亲遗愿,成功找到了失落的房间,就在他伸手取钥匙的时候,却被毒针刺死。纸条是沈东来的恶作剧,而毒针却是张耀扬的排布,同样,密室那些导致沈东来死亡的毒针,也是出自张耀扬的手笔。他这么做,除了报复岳父明知女儿死亡真相却不作为,同时想借我的手,将嫌疑推向手握《机关总要》的宋凯。而宋凯却已经死在小桃手里,如此一来,事件便打了个死结。

大熊为确保自己少一个竞争对手,曾要挟小桃,让她放弃寻找钥匙,这件事,我偶然在监控视频中看到了。不过他还不是很放心,正准备回头再次确认,却意外发现小桃满手是血的从红叶居走出。

随后柳岸横空出世,开枪射击配电箱,使电力系统崩溃,大熊便故意将柳岸赶往红叶居的方向,意图将宋凯的死栽赃给柳岸。

同时,大熊用这件事为要挟,逼迫小桃在我的面中下毒,进一步减少竞争对手。没想到小桃的猫帮我躲过一劫,大熊便在厨房的阁楼导演了小桃的死。

张耀扬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他故意将我们带错了方向,给了大熊充分的准备时间,然而由于火势太大,大熊提前下楼离开,导致小桃竟然被柳岸所救。张耀扬为了加重大熊的负罪感,在检查小桃的时候,趁大家不注意用随身携带的毒针刺死了她。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丧心病狂的大熊逼迫自己的父亲跳入蛇群为自己找寻钥匙,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他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部由张耀扬一手推动,什么大功告成,完全都是笑话。

“不,不对,有什么地方有问题!”听完故事,我总感觉某一个地方出了差错,“对了,难道沈让的车祸,也是你设计的吗?”要知道,这一步棋对于整个计划的进行至关重要,难道为了复仇,张耀扬竟然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吗?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一直没有怀疑他这个可怜的父亲。

张耀扬微微一笑:“当然不会,我的儿子沈让,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

五分钟后,我来到祠堂,掀开覆盖在尸体身上的绸缎,下面竟然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年轻人。

他,果然不是那天来“奈落之吻”委托我的沈让!


等我再次回到祭台的时候,张耀扬和大熊都死了。

张耀扬其实大可不必这么做,他杀死田律师的事没有留下任何指向自己的证据,而山庄发生的一连串杀人事件,他完全可以撇得一干二净,将黑锅全数丢到大熊身上。而他之所以将故事讲述得如此详细,便是为了彻底激怒大熊,让自己死在对方手里,既是为了赎罪,也是为了让大熊身上沾上命案。毕竟大熊是唯一一个活着的沈家后人,既然沈东来死前的遗嘱未能生效,那么大熊依旧是合法继承人。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得了肝癌的人不是沈东来,而是张耀扬,他得知自己时日不多,便决定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害死自己妻子的所有人一起拉进地狱。

大熊得知自己竟然被张耀扬利用得这么彻底,接过对方提供的毒针后,便亲手了结了他的性命,然后跳进了蛇洞。熟不知这最后一步,也是张耀扬提前设计好的。

二夫人接连遭受打击,现在又听说自己的丈夫竟然瞒着自己在外面生了一个女儿,精神终于全面崩溃,成了如同沈西凤一样的疯子。

他们死的死,疯的疯,已经无人能告诉我沈让死亡之谜了,不过我有预感,我一定会再遇到这位沈让。

事情告一段落后,我和柳岸回到了“奈落之吻”,他在知道我是酒吧老板之后,竟然扭扭捏捏地说自己不会喝酒,只喝红茶。

我给他倒了一杯,柳岸却说,能加一点白兰地吗?

在喝完第三杯蓝色妖姬后,我向柳岸说出了自己关于沈让的猜想。

当年,张耀扬将五岁的沈让送出山庄,但每年还会将他带回来探一次亲,我想这名带回来的孩子,已经不是当时的那个沈让了,而是一个替身。目的就是迷惑所有人,将替身当做沈让,只有这样做,沈让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

不知为何,我耳边总回响着沈婉蓉嘱托张耀扬的那句话:“他们要害让儿,耀扬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儿子。”

张耀扬确实做到了,他知道金钱是万恶之源,便尽量保护自己的儿子远离这一切,因为一个人的贪念会让其化作巴蛇,终究会吞噬自身,万劫不复。

“你在想什么,看得这么入神?”我说完自己的猜想,却没有得到柳岸的回应,心里很不平衡。

柳岸从怀里里掏出一支蓝色的玫瑰,递给我说:“这是张耀扬临死之前交给我的。我早该想到的,只有那个人才会设计出如此操弄人性的阴谋。对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那个人?”我接过蓝色玫瑰,想了半晌,突然脸色大变:“你是说,替张耀扬设计这个连环杀人计划的那个人是传说中的人形师?”

人形师,官方资料显示为男性,真名未知,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擅长策划高智商犯罪,以操弄人心、创造毁灭为乐,代表性物品便是从不离手的蓝色玫瑰。

柳岸点头:“我之所以会放弃警察的职位,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他,而这一次,便是他发信让我前来罗浮山的。我和你亲眼见证田律师的死,看来并不是一个偶然……”

“你说什么?”我揪住他的衣领,“你说你已经辞去了警察的职位?”

“你见过哪个警察拿着一个打火机到处破案的?”柳岸眨了眨眼睛,狡黠地一笑,“每个人都有秘密,就比如说你,你偷偷将那枚琥珀蛇骨珠藏在身上,我就没有问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没想到柳岸的观察力如此之强,我连忙转移话题:“好吧,跟我说说人形师,你仿佛对他很是了解,听说他有特异功能,能随时随地毫无预兆地在潜移默化中影响别人,让别人按照他的意愿行动,所以才得了人形师这样一个外号,出道仅仅三年,便名列‘横云十二师’第四位。”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六年前。不过,我不喜欢人形师这个名字,有一个称呼更适合他:飞廉。”

巴蛇篇完,请看飞廉篇

《死神遗书》载:飞廉者,天煞孤星也,平生算无遗策,惯爱翻覆人心,轻则拨弄是非,重则搅动风云。盛极时位列蚩尤十大谋士之首,曾于逐鹿之野,以黎兵八百,败炎帝十万大军。其状鸟身兽头,鸟为枭,生而食母,兽为獍,长而食父。死而为风神,专司助纣为虐,擅为空穴所招,号称无孔不入,实则遗祸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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