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弟弟弟妹挂着脸回了家。
还带着医院的诊断单。
两个人都有点毛病。
一个多囊不易怀孕,一个烟抽多了肺有点问题。
陈光耀坐下来就开始怪我,怪我当初婚检的时候没多给他们钱,他们不舍的,当时就没做。
我啃着苹果一言不发。
我爸妈也静静坐着,四个眼珠子紧张地在刘妹淑身上转啊转:“妹淑啊,咱们村口那算命的,是你小叔不是?
还有那媒婆,是你二姨不是?”
刘妹淑莫名其妙:“爸妈,结婚这么久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妈面上一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这个老太婆是老,又不是蠢,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道理还是懂的。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家里人为了把你嫁出去在我们家跟前替你说好话呢。”
刘妹淑被这突如其来的恶意惊得浑身一抖。
她嫁进来三年,我妈还从未说过这样的重话。
她仗着“百年难得一遇的旺夫相”在我妈这里讨了不少方便,不当家务婆婆大包大揽,就连娘家晒谷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她哭一句自己爹妈不容易,我爸妈都屁颠屁颠去帮忙。
她低下头隐忍不言,皱起眉头哒吧哒吧掉眼泪,委屈起来的样子,让她眉心那道竖纹看上去又加深了一些。
我妈就像被人踩到了尾巴,猛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推搡着刘妹淑:“你还哭哭哭起来了,扫把星,家都被你哭散了!”
刘妹淑气不过,忙往我弟身上扒。
看我弟抽着烟,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她。
在她一脸惊诧中,我弟缓缓开口:“妹啊,你这个妇科病我在抖音上经常刷到过。”
他把烟头丢到地毯上踩了一脚。
我那条新买的地毯上很快就被烫出一个黑洞。
“妹淑,你老实跟我说,你从前都在发廊里做什么呢?”
一听这话,我爸也来劲了:“我来的前阵子还听张老头说我家儿媳妇本事大呢?
原来是这么个本事大?”
当晚,他们饭都没吃,三个人对着刘妹淑左右开弓,一直吵到半夜。
眼看就快凌晨三点,我绕到厨房抄起菜刀,然后掐着法师跟我说的时间,冲进了客厅。
“她来了!
她来了!”
我一边跑一边尖叫。
“谁!”
三人钉在原地,灰色的脸如同鬼魅一般,无不惊恐地望着我。
“她。”
我咽了咽口水:“那个死在这栋房子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