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苏澜避开厉珒的目光,转身离去,那落荒而逃的模样,像极了少女情窦初开时的羞。
回家的路上来了例假。
有痛经毛病的苏澜,在回家途中,肚子疼的厉害,那种翻山倒海一般的疼,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剪子在她肚子里乱搅。
她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扶着墙壁,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艰难的向前走着。
当她疼的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为是哪个好心的邻居,结果扭头一看,却是一张久违了的熟面孔。
有着欣长挺拔的身材,温润如玉的气质,还有一张令无数少女魂牵梦萦的面孔。
他叫慕一笙,是国内最年轻有为的医学教授。
“一笙,你怎么来了?”
慕一笙的出现,令苏澜倍感欣喜。
“不是说国外的医学研讨会要今晚结束,明天才回国么?”
“你迟迟不答应厉珒的求婚,我不放心,就提前回来了。”
慕一笙上前扶着苏澜走到门前,熟练地输入开锁密码,将她扶去沙发坐下后,又迅速去饮水机前为她冲红糖水。
苏澜侧身躺在沙发上,手撑着头,目光紧跟着慕一笙忙碌的身影移动。
这幅场景,若是落入旁人眼里,必会误以为她和慕一笙是一对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
然而……
慕一笙冲好红糖水走到苏澜跟前,苏澜伸手接过,弯唇一笑:“一笙,我答应他了。”
慕一笙本在整理凌乱的茶几,听到这话,他整理杂志的手,一瞬僵住了。
“一笙,你这是什么反应?”
“你不是希望我快些和厉珒结婚,逼慕以欣对我痛下毒手,露出她的本来面目,好让她为过去所犯下的罪行,为我的亲生母亲,你的养母慕韶华,付出代价,受到她应有的惩罚么?”
苏澜目光投向慕一笙,看着他僵硬着不动的身子,眼神里透着少许探究和试探。
“怎的,如今一听我说已经答应要嫁给厉珒,你就跟被雷劈中了一般,杵在那一动一动?”
“这种桥段,放在我过去演的那些剧里,就是喜欢,你该不会是对我……?”
“想多了。”
慕一笙薄唇轻启,打断她,低头继续整理茶几。
大多数从医的人都有洁癖,慕一笙亦不例外,所以几乎每次来苏澜家,他都会为她整理屋子。
像个家庭妇男。
私下里苏澜时常这样取笑他。
“我爱的人不是你。”整理完茶几,慕一笙便去拿吸尘器。
回来又凝着苏澜的美眸说道:“我对你只是哥哥对妹妹的疼爱,这一点,从五年前,我在那个小渔村见到你的第一天,就非常明确的告诉过你了,不是么?”
的确如此。
苏澜将杯子里的红糖水一口喝净,随之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记住你刚才的话,永远都把我当做妹妹,不要爱上我,不然这对你,将会是一场灾难。”
慕一笙专注做家务,他背对着苏澜,没有回头,只音色淡淡地接话。
“放心,我是一个极度爱惜自己羽毛的人,对自己不利的事,永远都不会做。”
作为冤死那个慕韶华从孤儿院挑选出来并斥巨资培育成医学博士的他,有责任和义务替慕韶华报仇。
而为了报仇,提议苏澜攀上厉珒这棵大树的他,没有资格爱上苏澜。
否则、
他便会一辈子都生活中后悔和痛苦之中。
“一笙,你脱下外套做家务的模样,和你穿着白大褂在手术台上救人的模样,一样帅,一样魅力无限。”
苏澜托着下巴笑着调侃慕一笙,“这么优秀的你,将来也不知道会便宜哪家的姑娘。”
慕一笙将吸尘器放到沙发与茶几之间的间歇里,顺势抬眸瞥了苏澜一眼:“你知道便宜了谁,五年前,你们在那个渔村见过。”
的确见过。
苏澜脑海里划过一张的脸,稍后,她抬手抚上了自己的面庞,神色有些恍恍惚惚地呢喃低语。
“是啊,你有心上人的,她有一张比我漂亮十倍,百倍,甚至是一千倍的脸。”
“苏澜!”慕一笙停下清洁地面的动作,定眸看向苏澜,“不要妄自菲薄。”
苏澜闭上眼,嗓音暗哑:“一笙,我困了。”
听言,慕一笙放下吸尘器,便将她拦腰抱去了卧室。
苏澜没有睁眼,亦没有抗拒慕一笙。
她已经习惯了慕一笙的照顾。
因为。
她是慕一笙的病人。
五年前,她曾经遇到了一次事故,险些葬身大海。
是慕一笙救了她。
她当时伤的很重,后来在床上足足躺了大半年,才渐渐开始康复。
那段时间。
除了洗澡更衣,很多事情都是慕一笙亲力亲为。
扶她下床散步,将她从轮椅上抱回床上,帮她剪头,为她洗衣,给她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和使命。
那段时间,她和慕一笙相依为命,只有彼此。
无关风月,只是亲人。
同史蒂芬一样。
慕一笙与她,都有着过命的交情。
是亲人。
谁都不能替代的亲人。
每次来例假对苏澜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不疼个半死不活,她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她来例假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没有赶通告,只让史蒂芬给她送了几个剧本过来进行下一个主要工作的挑选。
厉珒似乎很忙,不仅没有再出现,就连电话问候都没有一通。
整个人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仿佛那几个晚上令她怦然心动的经历,只是一场梦。
如今梦醒了,剩下的全是现实。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苏澜睡眼惺忪地从房间出来。
“早。”
伸着懒腰还未打完哈欠,空气里就蓦地传来了一道令苏澜感到毛骨悚然的嗓音。
“你你你你——”
她惊悚地看着厉珒,一时连说话都打颤,“你怎么进来的?”
一觉醒来,家中突然凭空冒出个不速之客,这种事,任谁遇上都会大吃一惊。
“走进来的。”
厉珒在餐厅举止优雅地用着餐,深邃狭长凤眸投给苏澜一记你是白痴的眼神,这都看不出来?
“什么?走进来的?”苏澜拧着眉,脑回路有点转不过弯,“不是,我的意思是谁告诉你的密码?”
半晌后,苏澜的智商终于正常水平线。
“还是说你撬了我家的锁?”她趴在厉珒旁边的桌角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