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她吗?”
此时此刻,由于尽焉附了一丝灵识在微生依沫身上,看着她用隐身术站在这屋顶上许久,忍不住开口问道。
“啊,谁?”仿佛才回过神,微生依沫用稍带迷茫的语气回问,好像她只是在发呆,并没有盯着那个在热闹的集市里如同迷路了一般彷徨的少女。
尽焉一愣,沉默了几秒,随后竟只是笑了笑,“大概是我想多了罢。”
微生依沫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她大概是,真的变了。可是这漫漫修仙之途,又有谁不自私呢?修仙原本就是孤寂的,只有将自己变得强大到他人无法触及的高度,才能保护自己活下去,牺牲是必须的,杀人,也是必须的吧。今日辱我者,他日必弑之。不是吗?
“是这样哦,我的,主、人。”如同看穿了她的心事,连尽焉也看不到的光,如今也依旧三四岁的模样,从背后环着微生依沫的脖子,脸蛋埋在她的颈窝处,十分依恋的模样。
“光,你为何叫我主人呢?”微生依沫如今已经可以不开口,就与光对话了,可这么久,光的身世,她依旧一无所知。只能从零星的对话中,得出光是被一个男人放在那里的,让她乖乖的等一个人。
可这个人是谁,光也不知道。在这之前的记忆,也全然没有。
“因为我喜欢你身上的气息哦。”光依旧是那副令人战栗的语气,可微生依沫仿佛已经习惯了一般,只是又看向集市里那个少女,不再回话。
还好光,不是敌人。
而一直注意着微生依沫的尽焉,也不得不觉得如今的她变化极大。不过两年,期间也并没有经历什么生死离别留下滔天恨意的痛,可她的周身,却围绕着若有似无的死气和冷意。
更值得说道的,并不是外人所看到的仅仅是升两阶而已。对于废五灵根来说,这样的进步确实逆天,可他看到的却不止这些。
自从他将那洗涤灵根的方法告诉微生依沫后,她确实每次外出都会收集材料或者灵草到她的那方洞天之中,那洞天的土地似乎对灵植有促进作用,大抵一日十年,算起来,现在最长的已经是接近万年了。而那药方里,所要的最低五转的丹药,需要的药材都是万年甚至更久。还有一颗八转丹,更是需要接近亿年灵植。
这方洞天,大概就是她的福泽吧。虽然有些灵植难找,但是这都是时间与运气的问题。
再来就是炼丹,如今的微生依沫因为是五行灵根,对任何灵气的波动都是极为敏感的,火灵根都天生自带内火,对丹炉的感应有极大的帮助,微生依沫,如今甚至可以说是炼丹的天才,加之井陌会炼丹,虽然那人性子他不喜欢,但是他的库存里所有的药材以及所有等级的丹炉房,都是对微生依沫完全开放的,简直可以说是财大气粗到令人发指。所以微生依沫如今已经是炼丹三级,进步飞快。
最后,尽焉想到这时思绪稍微有些迷茫,毕竟前面,他都是颇为自豪的,只要是他所知道的基本会倾囊相授,甚至还会兴起讲一些阵法或者炼器的趣事,可如今最让他不解的,却是微生依沫本身。
微生依沫两年内除了修炼炼丹就是跑去接宗门任务,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到现在的冷漠无情,仅仅不过是两年而已。他原本,是不想让她过早接触修仙界那些阴暗事的,可是各种杀人夺宝恃强凌弱在外面根本就是屡见不鲜。
尽焉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如同他一般,这样苟且的活在世上,依附一块玉生存。
“主人啊啊啊啊!我要吃那个千年人参!!”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所有的沉重与各有所异的心理,风铃的声音直接回荡在所有人脑海里,顿时所有的事都显得微不足道一般。
“吃吧,只许一颗。”微生依沫眼光稍微柔和了一些,算是答应了。她其实并不孤独呢,至少风铃,是她必须守护的家人,所以,一定要强大到无人能及。比如——
微生依沫眼光触及到集市里一抹粉色的人影时,瞬间冷了下来。
“光,我还是有点担心。”微生依沫突然开口,语气冷凝而认真。
“可是人家明明已经给她下了避神术了呢,只要下了这种咒语,她和她终生都不会相遇哦。”光用很是无趣的语气解释,“你为何不直接杀了她呢?”
“这样才更残忍不是吗?”微生依沫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有破解的方法吗?”
“有啊,”光稍微抬头看着那个集市中无头苍蝇一般的女子,“如果一方知道另一方的位置,然后她逃离的速度比不上那个人,肯定就自动解除了啊。”
“能不能把她藏起来呢?”微生依沫似乎很是固执,为了心里那丝不确定,她总是特别相信,那个人有神的眷顾。
“我喜欢你这样缜密的性格呢。”光如同早就料到一般,丝毫不惊讶的样子。
松开她的脖子,光漂浮着飞到微生依沫面前,眯眼笑的满是邪气,“我去就好了,你现在身边有他们,不适合哦。我很快回来。”
“好。”微生依沫点头,很是信赖的模样,“我在哪里等你呢?”
“就在这里,很快,最多一柱香。”光可爱地歪头,微生依沫却只看到满满的戾气。
“嗯,好。”微生依沫点头,便盘腿坐下,开始打坐循环天地灵气。
光眼神微不可闻地闪了闪,似乎像受伤,可再看却依旧是那满是邪气布满灰雾死神一般的灰色眼瞳而已。
这样的话一定是看错了吧,因为就算受伤,也不可能因为她,因为她明明没有伤害她。
“那个姑娘,是不是你妹妹以前身边的丫鬟?”尽焉突然开口,冷不丁冒出了这样一句话,微生依沫一瞬间似乎感觉自己的心脏停滞了一下。
“谁?”微生依沫故作平静的回问,尽焉准备指给她看时,却发现人早已不见了。
“不见了。”尽焉愣了愣,“大概是我看错了吧。”他不过是在两年前微生家饯别时,隐约有点印象而已,不过话说回来,一面之缘,怎么可能记的如此深刻呢。定是他记错了。
“嗯。”小声的呢喃如同在回答自己一般,很快便消失在熙攘的空气里。
“诶?!他们两个都不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