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随白人已微醺,精神些许松懈。
凌霄瞅着空隙,又给倒满一杯,隔着纸巾推了过去。
“哥们,你这是真的伤心?”
凌霄不是第一次知道季随白有看上的人,却是第一次见人丧成这副德行。
端起自己杯子,与季随白虚碰一个,仰头喝下。
“余味长得是讨你喜欢的模样,可你这儿也陷得太深了点儿。”
细细想着,凌霄忍不住吐槽。
这才多长时间,平时稳重谨慎的主儿,怎么就一跟头栽到余味的坑里,再爬不上来了呢?
他想不通。
世上乌泱泱的都是人,找谁不是找?
“凌霄,这么多年,你搞到手的人有多少?里面又有几个是你真正喜欢的?”
不答反问。
季随白借着酒劲,瞧着凌霄神色又补上一句。
“张口就能说‘爱你’的那种喜欢,不算。”
凌霄明白季随白何意。
顺手捞起一旁酒瓶,给他跟季随白又倒了一杯,挂着贱笑,一饮而尽。
“季大爷,矫情了……”
放下杯子,凌霄捞起一块西瓜,有一搭没一搭的嚼着,边嚼边说教。
“红不红脸,爱不爱小爷,有什么关系?这红尘三千,爷用钱买她们的爱,没纠没结,快活过日子,有什么不好?”
瞧着季随白沉默,凌霄整个眸子染上三分晶莹透亮。
“难不成非要你这种畏首畏尾、没着没落的才叫喜欢?”
人醉了,这话倒是一针见血。
季随白不得不认同。
“凌霄,那你为什么要来阳城,找我?”
“凌氏集团的钱,足够你鬼混到下辈子,既然日子逍遥快乐,为何要来?”
季随白梗着脖子,瞧着对面那双清醒的眼眸,一字一句。
插刀,他也会。
凌霄大概忘了,他季随白可是医生,哪个主刀医生没有练习过?
“好了,不跟你扯皮,明天还有台手术,回去了。”
拎起椅上大衣,季随白丝毫没醉酒模样,说完大踏步的往外走,行至门口,瞧见凌霄身形没动,只是孤寂着身影,又拿了瓶酒。
唉。
想起里头那人也算是担心,才赶来陪他。
季随白摸出手机,拨了过去。
“凌霄醉了,人在平时见面的酒吧里。”
电话里的人微顿。
“好,我这就开车去接他。”
人已通知到了,季随白却是没挂断,斟酌后又添上一句。
“接到人,替我带一句‘抱歉’。”
浑浑噩噩度日,没什么不好,只是他季随白不想随波逐流,但并非意味凌霄错了。
没必要让凌霄跟着心里添堵。
“好……”
挂掉电话,季随白踏入深夜里。
喝了酒的他,车就放在酒吧车库,此地离住处算不上远,他就走回去醒醒酒。
夜已冷,呼出可见白烟。
天也飘着星星点点的雪花,倒是跟医院天台那次,有着微妙的相似。
其实,是季随白不知道怎么回答凌霄的话,一如他不知什么时候起,天台上风雪中,伸开双臂拥抱黑夜的余味,入了他的眼。
挥之不去。
“竟然下雪了……”
远在宁川的余味,瞧着雪花出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