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棠站在书房门口,看着面前厚重的实木大门缓缓关闭。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景引鹤刚刚那句“她是我的妻子。”
原来,被人坚定不移保护着的感觉,这么美好啊!
书房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裴允棠贴在门缝上,想偷听一下,景引鹤和景枭的谈话都听不到。
她突然想到今天日历上写着,诸事不宜。
唉!
还挺准。
书房内,景枭怒瞪着景引鹤,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出身,长相,学历,能力,都是最优秀的。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为他物色妻子的人选,想给他挑京都,或是魔都,或是港城的富家千金联姻。
谁知道他竟然和裴允棠纠缠不清!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和她领证结婚,你不要脸我还想要这张要老脸呢!”
景枭怒火中烧,恨不得冲过去狠狠抽他两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谁知,站在他面前的儿子,态度清冷淡漠,看向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开口的嗓音却冷到让人胆寒。
“你还有脸吗?”
不等景枭反应过来,他出口又是重重一击,直捶景枭的心口。
“景家的脸,不是早就被你丢尽了吗!”
景枭被怼的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怔怔的望着景引鹤,第一次觉得这个优秀的儿子,竟然如此的陌生。
他身形晃了一下,踉跄着后退半步,跌坐在沙发上。
沉默良久后,一双浑浊的眸子定定的望着景引鹤,这一瞬间,仿佛又苍老了好几岁。
开口的嗓音也哑的不成样,“和她离婚!”
景引鹤想也没想的便拒绝了,“不可能!”
他苦苦暗恋了这么多年,像只阴暗的老鼠偷窥着她,为了压制自己这见不得光的虚妄欲望,怕自己利用手中的权势地位,逼她妥协。
他一次次的跪在佛前,妄图洗尽自己满身肮脏的私欲。
原以为,这辈子他都只能站在远处偷窥。
这次,就算是他趁人之危又如何,是景湛自己出轨在先,也是裴允棠打电话联系他的。
既然,已经趁夜色,染指玫瑰。
那他就绝不会放手!
“景引鹤!她是裴家大小姐的时候配不上你,现在被裴家扫地出门,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你若一意孤行,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这已经是在明晃晃的威胁了,他为了景家能再往上走一步,对景引鹤的婚事寄予很大的厚望。
身为景家掌权者,不能有软肋。
如果景引鹤不能做出选择,那他就帮他做出选择!
知父莫若子。
在他话音出口的瞬间,景引鹤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只要她,生同衾死同穴。”
裴允棠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书房门打开。
景引鹤走出来时,脸上无波无澜,仿佛又回到了他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模样。
牵着她的手,缓步离开。
身后。
景枭中气十足的嗓音,裹挟着无尽的暴怒,透过未关闭的大门一点点传出。
“滚,都给我滚,逆子,逆子!”
回去的路上,景引鹤始终牵着她的手不曾松开。
裴允棠原本想要将手抽回来,但一想到他刚刚那么坚定的护着自己,她突然就像是没了所有力气,任由他挠着自己的手心。
刚走进院内,远远便看到景夫人站在廊下来回踱步,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在看到裴允棠好好的回来后,景夫人立马双手合十,嘴里各种念念有词。
这才迈着小碎步冲过来,“那个疯子没拿你怎么样吧?”
裴允棠乖巧的摇了摇头,挽着景夫人的手臂,将发生的事情和她解释了一遍。
听到景引鹤为了护着她,不惜和景枭在书房里吵起来。
景夫人狐疑的侧眸看了一眼,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恨不得随时都要羽化成仙的景引鹤。
“他,和老头子吵架?”
从小到大,都没听到他大声说过话!
“你们俩都领证了,没必要瞒着,他知道就知道吧,真是为老不尊,竟然还敢骂你,哼,欠收拾!”
自从景引鹤出生之后,她就懒得再搭理那个老头子了。
所以,两人现在的关系有些微妙,除了一些必要的场合下,会装一下夫妻恩爱,其余时间,几乎是王不见王。
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景引鹤虽然看似平静,其实内心早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景枭已经知道他和裴允棠的关系,还当着他的面儿,骂裴允棠水性杨花。
他真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回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景引鹤看着裴允棠和景夫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像是丝毫也没有被刚刚发生的事情影响到。
悬着的一颗心,才勉强放松了下来。
但老宅,不能住了。
倏地起身,牵着裴允棠的手就朝外面走去,吓得景夫人还以为他心底火气未消,要打人发泄呢!
急急忙忙追出去,才听景引鹤说了句。
“我怕景枭会对棠棠不利,老宅我们不住了!”
景夫人连声道,“好好好,你,你别欺负棠棠,有话好好说。”
裴允棠被他拽着手腕,脚步踉跄着才勉强跟上他步伐。
一直到上车后,剧烈的心跳都没平稳下来,一颗心仿佛随时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不等裴允棠反应过来,已经再次被景引鹤强势揽入怀中。
“你今天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很高兴,棠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瞒着我,好吗?”
裴允棠一时半会儿捉摸不透他现在的心思,靠在他怀里也怕到不行。
颤巍巍的点了点小脑袋,“好。”
声音刚落,发现自己被抱的更紧了几分,景引鹤手臂好似钢圈,紧紧禁锢着她,不断用力,一点点勒紧。
压榨着她最后一点呼吸的空间,仿佛要将她揉碎入骨。
不知道他在书房里,到底和景枭聊了什么。
总觉得他现在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太稳定。
裴允棠更是吓得蜷缩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惹他不开心,被他活活勒死。
一直到裴允棠靠在他怀里,不停的发抖,全身如同筛糠般,景引鹤才回过神来。
垂眸看着裴允棠已经被自己攥到通红的手腕,自责到不行。
“棠棠,对,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