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把竹签丢回托盘上,退开几步。
“放开她。”
“呕——”
没人按住她,虞星对着地面吐得昏天黑地,就差把胆汁吐出来了,可她睁眼一看,地上除了口水也什么也没有。
虫子还在她胃里。
这个认知让虞星又吐了出来。尽管系统帮她屏蔽了触觉,可对那种会蠕动的长条虫子的恐惧厌恶是天生了,她讨厌虫子!
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了,虞星倒在地上慢慢喘气,放弃了。
萧御这时坐回了椅子上,看笑话一样看着她满地狂吐,他怀抱手炉,嘴里说出的话跟他的外表完全不符。
“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宫就不该与你这样的贱骨头多费口舌。”
虞星倒在地上,眼神缓缓聚焦,喉咙上残留了一些胃液,烧得她难受极了。她声音很淡:
“……你给我喂的是什么?”
萧御一张精致的脸隐在雪白的毛领中,脸上表情无辜极了,他恶劣地提起嘴角道:
“只是一种蛊虫罢了。”
蛊虫……虞星心里又泛起一阵恶心。
果然萧御下一秒又说:
“本宫以鲜血喂养长大的,可比你个奴才的命金贵多了。”
“蛊虫!你堂堂一国太子,竟私自豢养西域那些阴毒之物!”
她本来已经没力气再吐了,听到鲜血两个字硬生生地又干呕了两下,几乎要把胃给吐出来。
她被反绑在后面的手慢慢攥紧。
她发誓,这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大的亏。萧御……你最好祈祷自己以后不要落到我的手上!
萧御听她骂,眼神暗了许多,手指扣紧已经冷掉的手炉,嗤道:“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随后他扬手,“去给她解开。”
很快有人上前割断了绑住她的绳子,她颤抖地把冻僵的手缩进怀里取暖。她没有逃,因为她知道逃不出去的,她现在更担心的是——这种奇怪的蛊虫。
她尝试在脑中呼唤:“系统,你能检测到它到哪儿了吗?这是什么东西,有没有办法弄出来?”
系统先解除了她的触觉屏蔽,再给她做了个全身扫描。
“它在你的胃里,应该是一种特殊的能抵抗胃液腐蚀的软体类虫子,系统暂时无法帮宿主杀死它。”
虞星暗骂:“该死的!”
“我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阴损的招数,果然我不该小瞧了这些古人。”
系统劝她:“你答应他也没什么,反正你还要在他身上刷经验值,做他在千岁殿里的暗探正好给了你跟他接触的机会。”
虞星:“道理我都懂……”
但她低头看自己被绳子勒肿的双手,湿透了的全身,还有肚子里那条该死的虫子!
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系统还想说什么,但萧御耐心有限,他看虞星缓过来了一点,阴恻恻道:
“这蛊虫有个名字,叫相思蛊,雄蛊在本宫体内,只要本宫心念一动隔绝它们之间的感应,你体内的雌蛊便会发狂……”
说话间,他已经催动了雄蛊。
“啊!!!!”
用不着萧御给她介绍雌蛊发狂时她会怎样了,疼痛才是最直观的感受。虞星想,她这辈子没这么疼过……
那种钻心的、疼入骨髓的痛感让她直接没忍住惨叫出声,直到萧御收手,那股余韵也一直在她脑中回旋,她这回连翻滚的力气都没有了,像条死鱼一样无力地仰躺着瘫在冰凉的地板上。
而罪魁祸首萧御,本该是无比天真的年纪,却在听到虞星尖利的惨叫时脸上忽然泛起了一抹残忍的笑容,像是被激发出了隐藏在深处的恶劣因子。
他眼睛里冒着兴奋的光,也不在意虞星浑身狼狈,他伸脚踢了踢他的屁股,挑眉道:
“如何?滋味可还行?”
虞星躺在地上不理他。
萧御也不生气,他蹲下身,凑近了看他那双因为剧烈疼痛已经无法聚焦、意识涣散的眼睛,不耐地啧了一声,起身退开。
他下巴轻点,对侍从说:
“泼!”
又是一桶水浇到身上,冷风一吹,虞星好不容易聚集起的一些热气全部被带走了,她冻得腿直抽筋,哆哆嗦嗦地撑开眼皮,眼前一片模糊。
萧御弯腰歪头看她,勾起唇角:“还想再试试吗?”
虞星机械地摇摇头,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紧,不长的指甲几乎扎进肉里。
萧御直起身,掸了掸袖子,又问:
“可愿追随本宫?”
虞星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疼痛能让她保持清醒,记住今天所受到的不平,往后定要百倍奉还!
在萧御等得不耐烦之前,她松口了:
“愿,追随殿下。”
萧御听到这声嘶哑的回答,满意地点点头,吐出一口浊气,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脸,像在奖赏一只被驯服的小狗。
虞星没力气躲开他,闭上眼,把所有嫌恶掩藏。
萧御掏出一条帕子擦手,侧头吩咐道:
“把他送回去,别让人发现了。”
几个太监点头,齐声道:“是!”
虞星这回是清醒着的,她像一个破麻袋一样被扛在肩上在宫墙根底下疾行,因为怕耽误了时辰到时有人发现他不在房里,这些人走得很快,丝毫不顾及一身伤的虞星。
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忍着浑身散架一样的痛不发一言。
系统轻轻问她:
“需要屏蔽痛感吗?”
虞星摇了摇头,“不要,我要记住今天的痛。”
系统知道她一向倔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洒脱欢乐,但其实一旦记起仇来是要百倍奉还的,它不禁给萧御点了根蜡烛。
那些人撬开她的房门,四顾无人,便放心地将她往地上一丢,也不管她会不会冻死在这里,就急着回去复命了。
虞星一个人在地上躺了很久,才慢吞吞地爬起来,拉开衣柜给自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哆哆嗦嗦地躺进被窝里。
夜里,她就发起了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