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瑕十二郎的其他类型小说《穿书后,驯养暴君成忠犬陆瑕十二郎》,由网络作家“成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出乎柳唯意料的是,根本没用得着拷打,刚拖进清明窖里的推鞫厅,布团一摘,舒蕊光自己就全招了!从作为封爵礼物被送给雩城郡王开始,如何冒充身世凄惨沦落风尘的孤女,如何从雩城郡王那里打探朝中动向,如何除掉对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其他侍妾……甚至于每一次和裕昭仪的母家兄长暗通曲款,都有谁协助,她都招了个干干净净!当然,绝大部分屎盆子都被扣到了那位传说中的“舅老爷”身上。一句话概括,就是所有坏事都是舅老爷强迫她、指使她去做的,她也是个被逼无奈的可怜人,是一朵艰难在夹缝中生存的白莲花。震惊于舒蕊光的智熄操作,柳唯再一次地意识到,智商是个好东西,但有些人吧,她真的不一定有。招供就招供呗,搞这一出到底是图个啥?不会真以为明正司这些见惯了狐狸尾巴的大佬们会相...
《穿书后,驯养暴君成忠犬陆瑕十二郎》精彩片段
出乎柳唯意料的是,根本没用得着拷打,刚拖进清明窖里的推鞫厅,布团一摘,舒蕊光自己就全招了!
从作为封爵礼物被送给雩城郡王开始,如何冒充身世凄惨沦落风尘的孤女,如何从雩城郡王那里打探朝中动向,如何除掉对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其他侍妾……甚至于每一次和裕昭仪的母家兄长暗通曲款,都有谁协助,她都招了个干干净净!
当然,绝大部分屎盆子都被扣到了那位传说中的“舅老爷”身上。
一句话概括,就是所有坏事都是舅老爷强迫她、指使她去做的,她也是个被逼无奈的可怜人,是一朵艰难在夹缝中生存的白莲花。
震惊于舒蕊光的智熄操作,柳唯再一次地意识到,智商是个好东西,但有些人吧,她真的不一定有。
招供就招供呗,搞这一出到底是图个啥?不会真以为明正司这些见惯了狐狸尾巴的大佬们会相信你的鬼话吧?图大家伙听完了之后更烦你,还是图裕昭仪知道这件事儿以后报复你?
情况已经很明确了,无论舒蕊光甩不甩锅,那位舅老爷也肯定跑不掉了,他们家总不至于“兄友妹恭”到兄长出事了裕昭仪也无动于衷吧?
麟狩帝自然不必再说,明正司这些人也都是实权派,裕昭仪多半不敢轻易得罪,于是,作为事件的导火索,舒蕊光原本就很容易被裕昭仪用来泄愤。
结果这大聪明还要再演一回白莲花,生怕别人不知道“舅老爷”是她给拖下水的!
舒蕊光该不会以为,生育了两位皇子的裕昭仪会一起吃瓜落、一起失势吧?
得了吧,这么大个丑闻,麟狩帝不可能一点都不遮掩的,基本就是让裕昭仪的兄长悄无声息地“病逝”在家里,或者安个别的什么罪名弄死,然后再把舒蕊光和其余涉案嫌犯秘密处决!
为掩人耳目,说不定还会用赏赐来安抚裕昭仪呢。
柳唯觉得,自己在原文里读到过有关上官蕴的几句话,却根本没读到过有关舒蕊光的半个字,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很显然,明正司也都是一帮瞧人出殡不嫌事儿大的主儿。
元少使什么都没说,只是含着笑,再三确认舒氏没其他要招的了,也不打算改口供,核实几遍,便令舒蕊光在邵司簿记录下的每页纸上都签字画押,而后便命人将她押送回了牢房去。
柳唯打量了一圈,只觉得这一个个的表情都写得明晃晃的,根本就是都打算憋着看戏的模样。
不过舒蕊光确实也挺作死的就是了。
将舒蕊光的口供和赵司察从雩城郡王府带回来的那些口供整理好,元不周请柳唯一起移步栖凤台,再带上作为人证被赵司察提溜进明正司的大小女官、内侍们,一起去向沈皇后报告调查结果。
等走出很远,一直进入到椒房殿的范围内,元不周才欠身到柳唯耳畔,轻声解释道:“明正司中,不止末班一名少使。”
柳唯楞了一下:“所以,司内诸般事务,元少使不能自己一人决断?”
闻言,元不周笑着摇了摇头:“所以,哪怕舒氏不攀咬出旁人,渠辈也可以当做鱼饵来用——只不过,现在这鱼饵,可比原先要更香十倍。”
好家伙,柳唯想,果然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不过,比原先要更香十倍,这个表述可真是过于的真实,谁让这个“鱼饵”给自己叠了那么多的Debuff啊,还自带吸引火力的嘲讽技能,能不香么?
香得柳唯现在就很想给舒蕊光点蜡。
“也就是说,”她顺着元不周给出的提示,试图分析,“如果元少使不当值的时候,有谁对舒氏做了什么,那此人便已经为旁人所收买了?”
哪怕已经走到了栖凤台旁侧的青桑馆,她也没敢直接说出“裕昭仪”三个字,而是用了“旁人”一词来指代。
毕竟,现在除了她自己,大家伙可都不知道沈皇后到底能不能诞下嫡子呢,好多人都暗中怀疑麟狩帝其实在那方面已经不太行了,所以才接连迎娶了两位年轻继后来“证明”自己!
这就导致,同时拥有两个“筹码”的裕昭仪,在宫中的势力也不可小觑!
即便现在只剩下一位十五皇子,但在一些人的眼中,没有了混账亲哥哥的拖累,说不定胜算又提高了好几成!
因此柳唯觉得,能怂一点,还是怂一点的好!
谁知道有没有什么人潜伏在椒房殿的地盘里玩“无间道”啊!
对于历陵郡王妃的谨慎,元不周还是非常满意的:“娘娘的确是天资聪颖,一点就透。”
一句话夸得柳唯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而且,元少使跟她讲了这么多,之前还问过她的意见,其实是在对她进行意识方面的培训吧?
通常来说,“监军”和“主将”不争执起来就算好的了,为什么元少使还会这么耐心地教她?
柳唯可不觉得这种大佬会好心到免费带自己飞!
“末班已决意效命于中宫。”察觉到柳娘娘的疑问,元不周压低了声音解释道,“既然娘娘得了大娘娘的倚重,末班自当从旁协助一二。”
好,这么说她就懂了。
宫斗一般都属于团体战,光一个人大佬还不够,提升队友的素质也很重要!
像舒蕊光那种,就非常的拉胯!
既然人家愿意教,柳唯当然也很愿意学,别的暂时不指望,先学会怎么避免掉进别人的陷阱里就行:“我年纪尚小,又是初为宗妇,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元少使不吝赐教。”
元少使只是笑着谦虚道:“哈哈,娘娘言重了,末班不过是烛灯之焰,怎可‘赐教’于明月之辉?不过,倘若晦夜深沉之时,便是微如烛灯,也请为娘娘一照足下。”
比起如今的中宫,比起不知何年何月才会诞生的嫡皇子,元不周想,果然还是已经成年了的皇子更有那个可能吧。
尽管各怀心思,但柳唯和元不周之间的气氛还是逐渐融洽了起来。
通报后,一行人被引入到栖凤台,而沈皇后和几位郡王妃们都还端坐在厅堂中,不仅是在等初步的调查进度,也是避免在明正司带人回来之前,有人给背后耍心计的那些个鼠子通风报信。
沈宜德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此事果真牵连到宫中、或是其他几家郡王府,那她便要以皇后的身份出面,亲自讯问相关人等!
即便她是被父母亲族硬逼上中宫之位的弃儿,那也不是这起子小人可以乱跳的理由!
清河郡王妃还是那副老样子,似乎京城中前段时间的风波都没有影响到她。
柳唯只知道她姓顾,小字春绥,是幽州总管之女,上次在栖凤台只匆匆地见过一面,再加上人又多,所以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今天二人私下会面,柳唯才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三嫂嫂虽然看起来文静从容,可一举一动之间,偶尔能捕捉到一丝掩藏得很好的锐利。
就,很有大佬的感觉!
还是金盆洗手多年不问江湖事的那种!
——果然吃斋念佛都是退休大佬的标准配置嘛?!
圆光寺的山道,不多不少,正好三千阶,寓意着三千世界。尽管路况已经被僧人们好好修整过,但高度和长度还是摆在那里的,初冬的薄雾又打湿了阶石,再加上柳唯一直都比较菜,只上了八百多阶,她就有点走不动了。
再看清河郡王妃,脸不红气不喘,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这越发笃定了柳唯对她的猜测。
好在山道旁修筑有供香客们暂时休整的亭子,总共三座,柳唯又挣扎了一百来步,总算挪到了第一座亭子前。向清河郡王妃道一声失礼,她不得不钻进亭子,揉起自己酸痛的小腿肚子来。
顾春绥就坐在柳唯的旁边,一边侧过脸来端详着这位十二弟妹,一边温温柔柔地笑:“要么,咱们就不上山了,在这儿坐一会儿,便回城中去罢?”
“诶?”柳唯诧异地眨了眨眼,“三嫂嫂何出此言?”
不、不会吧,难不成,自己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清河郡王妃便不高兴了,觉得她心意不够诚,不愿意再同她详谈了么?
可自己是真的虚啊!不是惰怠!椒房殿和明正司的内命妇们都可以帮她作证的!
然而,出乎她预料的是,顾春绥只是慢慢捻着手中的念珠,含蓄地点拨她:“我观十二弟妹,心中的确存有菩提,然所证者却并非佛道,而是‘人’道,既然如此,那些土偶泥像,于你而言,是半分效用也没有的。”
土偶……泥像……
虽然这么说也确实没什么错,不过,从一位“笃信佛法”的宗妇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柳唯还是觉得非常奇幻。
而且,何为佛道,她多少是清楚一点的,可人道又是什么?这完全超出她的知识储备范围了!
面对十二弟妹的疑问,顾春绥含着笑解释道:“此‘人’道者,即是民人之道,正所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是也。”
听到清河郡王妃提起《礼记》中的这一篇,柳唯一下子就明白了。
哪怕是在许多年以后,在她原本所生活的那个时代,这一篇中所描述的“大同”之景象,也是极受人所推崇的,还放进了初中的语文课本里让学生背诵!
“所以。”顾春绥接着说道,“若要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十二弟妹,你的心思,便决计不能放到那些虚无缥缈的神佛之上——与其再耗费两千阶的工夫上山,见一个于你无用的东西,不如趁你只耗费了一千阶的时候及时收手,歇息片刻,便返回京城罢。”
在这一刻,柳唯清晰地意识到,清河郡王妃,绝不只是普通的宗妇那么简单。
所谓“笃信佛法”,究竟是三嫂嫂刻意营造出来的一个人设,还是理想不得实现、最终只能嫁为人妇后的寄托呢?
“寿千……寿千还没想过那么多。”尽管措辞有些笨拙,但她还是尽可能诚实地描述着自己的想法,“我只是打心眼儿里觉得,有些人,他们原本,是不该活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柳唯其实很清楚,用几百年、一千年,甚至是两千年后的思维去评价大康,不公平,也很不合适。
但是,难道自己就只能顺应时局,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吃苦,看着大家在既定的“命运”下面目全非,最后只能走上绝路么?
没错,那是“剧情”。
可剧情就一定是对的么?
十二郎,沈皇后,梅姐姐,梅真珠,许内官……甚至于已经死掉了的上官蕴,他们都不再是寄身于文字的“角色”,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
甚至于眼前这位令她感到惊艳的美貌妇人,在其年少之时,是否也曾怀揣过对家国百姓的忧乐呢?
人,是要争这么一口气的!
顾春绥微微地勾起唇角,似乎觉得她这番描述非常有趣:“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那又该是何等模样?”
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一声喟叹。
柳唯思索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一时半刻很难能回答出这个问题。
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是“从此大家都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这种东西么?是这种粗略的用来安慰小孩的东西么?
并不是。
“我的这个问题,十二弟妹无需急于回答。”顾春绥恬淡地弯着眉眼,“待时候到了,假若你还在证这条民人之道,届时,你自然便能得出答案。”
的确,自己现在的阅历还是不够。柳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嗯……对了,三嫂嫂唤我“寿千”便好,更亲近些。先前,还要多谢三嫂嫂送我的那卷经文——”
没等柳唯说完,却见清河郡王妃轻轻抬手,示意她先就此打住。
顾春绥望向山道,只见其上薄雾渐散,已经陆陆续续走着许多登山参拜之人,于是提议道:“我知道京中有一处颇具禅意的所在,不如寿千先同我下山,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再继续说话儿?”
柳唯也发现了,随着太阳的升起,路过亭子的香客渐渐多了起来。
她知道那首偈子是非常需要保密的事情,于是爽快应下,拖着两条稍微有些缓过来的腿,随三嫂嫂下了山。
慢慢走回到山门前,两家的马车都还停在原地。二人各自乘上马车,由清河郡王府家的车辆打头带路,一起往京城中返。
从头到尾一直都沉默着陪在柳唯身边,等到马车驶出一段距离,梅宝珠才开口提醒道:“娘娘,您觉得,似清河郡王妃这般的人物,当真会如此轻易地便帮助我们么?
对哦!
柳唯一下子从自己得到“高人指点”的欣喜中醒过神来!
三嫂嫂的格局远大于一般女子,不像是那种慈悲到真就乐于助人不求回报的活菩萨;更何况,真正菩萨心肠的人,在宗室里也是活不长的!
所以,大佬主动把金大腿给她抱,所图谋的,到底是什么?
当天下午,回到自家长春苑里,柳唯便听说了“孙氏刚被送回自己家就又被明正司给带走了”的新闻。
同时被抓进鹰扬卫的,还有孙氏那个“早晚能考中”的宝贝儿子。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那俩老虞婆真就王八瞧绿豆地看对了眼,打着衡左郡王府的旗号,合伙做起从养济院拐卖小孩子的缺德买卖来。
她们对目标的标准还挺高:必须要相貌端正清秀、身体没有任何残疾、最好脑子还特别聪明的小男童——这样的孩子,在充满弃儿、孤儿的养济院里,是非常稀少的。
即便有,也会早早地被人给领养走。
于是,当“鬼童之术”在京中日渐传播,从养济院里拐来的男童也都顺利卖出后,她们便将目光转移到了京郊村镇的那些殷实家庭上,和孙氏之子的那群狐朋狗友们一拍即合,谋划着要偷几个符合标准的幼童回来,以保证“供货”稳定。
所幸这个计划还未真正开始实施,便因衡左郡王检举了自己的乳母而宣告破产,那妇人贪财又怕死,进了明正司,没到半个时辰,便把自己和孙氏的谋划尽数招出!
“然后呢?”柳唯听得直起鸡皮疙瘩,但还忍不住好奇后续,“她们为什么一定要拐卖小男孩?”
陆瑕今日在垂拱堂,刚好听到了元不周奏报此事:“据明正司的奏报说,那门番邦巫蛊,是先要将男童以番僧秘药豢养数日,待其稍见肥胖,便打扮成番教中某个鬼神的模样,残忍杀害,并将尸身制成偶像,引鬼神降临,再予以供奉。因为那番教鬼神本是男身,因而要以男童尸首为神偶。”
妈耶。
这是什么恐怖片的背景设定吗!
柳唯觉得自己不能再脑补了,再脑补下去,今天晚上就要做噩梦了:“所以说,只要明正司和鹰扬卫的动作够快,其实还能救回来几个没遇害的孩子?”
“嗯,”陆瑕点了点头,“鹰扬卫搜查平山郡王府的时候,便搜出一个活口,听说是平山郡王尝到了巫蛊的甜头之后,又买来一个,预备制成偶像,作为寿礼送给宠妾之父。幸好为八嫂嫂与陆荃所发现,一直找借口拖延着,不然,恐怕也来不及了。”
唉,没想到自己有孩子的人,居然也能对别人家孩子做出这种残忍事情来,果然有些人是不配做人的。
腹诽过一句后,柳唯转念一想,回忆起原文剧情中,平山郡王妃差不多也正是这个时候迷上新纳的良妾、导致平山郡王妃竟然因小小风寒一病不起、郁郁而终后,只觉得这纯属缺德玩意儿干缺德事,倒也没那么诧异了。
而且从十二郎的称呼上就很能看出问题了,他以封号称呼平山郡王,但对于平山郡王妃,就有好好地称呼八嫂嫂!
想到平山郡王和宠妾双双翻车,平山郡王妃这次大概不会死的那么早了,柳唯有点欣慰地感叹道:“八嫂嫂那么疼小孩子的,的确是个好人。”
大婚第二天,在栖凤台见的那一次,她就能看出来,八嫂嫂对任何人类幼崽都温温柔柔的,无论是年幼的小姑子还是宗室里的侄子侄女,基本做到了一视同仁!
和那种只惯着自己家孩子的熊家长完全不一样!
这样好的一个人,要是早死,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想到这儿,柳唯赶忙又向十二郎问道:“出了这么大个事儿,不会牵连到八嫂嫂吧?”
陆瑕戳一戳她最近开始圆润起来的腮帮子,语气轻松:“无需担心,陛下得知那活口是八嫂嫂与陆荃保下的,特别颁布了旨意,令她母子二人先暂归其母家居住几天,等彻底结案之后,再另作安排。”
听他这么一说,她就不是很担心了。
柳唯拎起提梁茶壶,一边给十二郎续茶,一边感叹,麟狩帝会下这种旨意,基本就是要将八嫂嫂和幼年期原文男主给撇出去,明正司和鹰扬卫那帮人都非常会揣摩圣意,哪怕搜集到对母子二人不利的证据,也会悄咪咪地给“春秋”掉的!
果然,在大康,只要能做到“简在帝心”,人身安全就会得到硬核保障!
但如何才能讨到麟狩帝的“偏爱”,那就属于纯粹的玄学问题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得告诉你。”陆瑕饮下一盏茶水,润了润喉咙,组织好语言,方才继续说道,“今日,陛下召我去垂拱堂,令我年后便到兵部去兼任司驾主事,所以,一年半载之间,或许便不能前往历陵郡就藩了。”
“诶?”她手里还拎着茶壶,闻言登时愣住,“兵部司驾主事?”
能不能就藩什么的,柳唯从来没指望过,毕竟按照时间线来说,后年冬天柔然国和罗刹国就会联军攻打大康,到时候西都德阳可就是十二郎的主场了,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只是嘴上跟着说“等就藩之后如何如何”,实际上还是做好了久居京城的准备。
但是,兼任兵部司驾主事,这个就有点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之外了。
据柳唯所知,大康的皇子入朝视事,正常情况下,就是轮流给皇帝爹当秘书;倘若外郡某地有了什么灾情,也可能会作为钦差出京,去受灾地镇场子。
而皇子要是兼任朝官,文一点,就加授开府仪同三司、紫金光禄大夫之类的阶官;而武一点,则是拜为某座都护府的大都护、或者某座关镇的节度使,但不赴任,且没有实权,最多就是有相应俸禄和同等的政治地位。
像对门家的衡左郡王,就是同时加授了银青光禄大夫和朔方节度副使的。
至于兵部司驾主事这种的职事官,好像就只有五品来着,即便本官高于差遣的职务,可以另加六十贯工资,那也太经济实惠了吧!
不愧是麟狩帝,真就逮着一个儿子可劲儿薅羊毛!
陆瑕的表情也有点凝重:“嗯,陛下要我去清查驾舆司中存放的历朝车驾、卤簿——此等任职,自桓祖高皇帝开国以来,还从未有过先例。”
就是说啊,前头那七八朝的天子,但凡是有崽子的,都怕皇子串联朝臣造亲爹的反,就麟狩帝自己特别有自信,一杆子给儿子支到兵部去了……等一下!
以那个老猪蹄子的脑回路来看,该不会是怀疑十二郎有小动作,所以故意钓鱼呢吧?!
说真的,但凡这小子稍微省心那么一丢丢,柳唯都不会摆出这张后妈脸来!
但一想到,只要能搞定许谅,原文男主陆荃就少了一个大大的帮手,十二郎被篡位的几率便会大大降低,她就特别的有动力!
堂下,许谅当然不愿意被扣上这么大一项罪名,立刻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既然是殿下和娘娘的命令,奴婢怎会不情不愿,只是……”
柳唯见他好像还有什么后招的样子,不由得警惕起来:“只是什么?”
“只是此去山高水长,”许谅差不多已经认命了,只想趁出发前往历陵前的这几天,抓紧做完最后一件事,“奴婢尚有一件物事寄存于宫中,往后殿下与娘娘也需到历陵就藩,恐怕奴婢再没有回到京城的那天了,恳请娘娘准许奴婢在出发之前,进宫将那物事取回,往后殒命之时,也好合葬在一处。”
合葬在一处?柳唯听得楞了一下,什么物事寄存在宫中,等以后许谅死了,还得合葬在一处?
啊,该不会是!是那个!
是内侍们都少了的那个东西!
就在柳唯恍然大悟的时候,梅宝珠已经拍案而起,怒声呵斥道:“大胆!娘娘面前,说的什么腌臜话!”
“无妨。”柳唯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膈应这个话题,“梅姐姐不必动怒,许内官如此恳求,也是合乎于情理之中。”
对方提出这个要求,她倒不是不能够理解,毕竟封建社会的人大都迷信,会觉得不合葬的话以后投胎了也不完整。但许谅这小子,在她眼里是没有什么信誉可言的,保不齐会趁着这个机会,在宫里搞点别的幺蛾子出来!
而且,即便他能老老实实地拿了“宝贝”就出宫,按照陆瑕给她补完的剧情来看,让这小子入宫,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容易肉包子打狗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柳唯是这么理解的:
——既然皇甫昭仪还在宫中稳坐一殿主位,那这位罪魁祸首怎会不想找个机会,好把许家人彻底赶尽杀绝呢?
说不定就是因为皇甫昭仪一次又一次的追杀,再加上十二郎虽然能将他保护在郡王府里,却不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登基后也疯批到忘了给许家平反,才导致许谅最终黑化成反派权宦的!
很有这种可能啊!
她当然不能坐视这种情况发生:“不过,眼下大伙儿都在忙着雩城殿下的丧事,连京中的宗妇们都免了请安,明正司也奉了谕旨,正在侦办一桩案子……许内官,不是我不许你进宫,而是此时,最好谁都别去蹚那个浑水。
所以,若殿下就藩之时,许内官仍未返回京中,我便禀告殿下,请殿下派人进宫一趟,替你将那物什带到历陵去。”
既然在场的都是自己人,那么雩城郡王府后院的那件案子,她也没必要避讳什么,最多就是说得隐晦点罢了!
至于鹰扬卫?
就算被听见了也没关系呀,约束手底下的人、不给宫中添乱,也是做媳妇的本分之一吧?
另一厢,许谅根本没能料到,郡王妃居然会干脆利落地驳回了他的恳请,连要问问郡王殿下再决定的样子都不做;而他也根本不清楚,前一天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能够肯定的是,郡王妃不会用宫中的动向来打诳语,既然连宗妇们都被“免了请安”,那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一瞬间,许谅也想过,自己要不要再恳求一下。
既然宫里的水已经被搅浑了,才刚好有趁机摸鱼的可能。
但随即,他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并没有一击得手且不被人发现的把握,的确,此时的宫中人心惶惶,哪怕丢失了什么东西,一时半会也难以察觉,可鹰扬卫的戒备也只会比平常更为森严,一旦自己被抓了个现行,又正赶上敏感的时候,说不定会牵连到郡王殿下。
想到历陵郡王这几年对自己的保护,许谅只能暗暗地叹了口气,躬身谢恩道:“劳烦殿下和娘娘费心,奴婢不胜感激,再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已经等了三年,即便再忍耐上七年,也不是不可以。
等许内官拿着陆瑕的手令离开后,柳唯一下一下敲着椅子的扶手,总觉得这事儿也解决地太简单了些。
不应该啊,这小子真就能这么轻易地服软了么?
难道说,自己被原文中的剧情先入为主,所以高估了许谅现在的能力值?
……或者说,是她低估了十二郎和许谅之间的塑料友谊,这个时间线里的“许都知”还没有原文里那么疯?
就在柳唯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直没怎么插言的李芸香开口道:“娘娘,既然要派遣许内官到封地那边去,那这一路上的花用,也理应由公中出钱。”
对啊,柳唯回过神来,她怎么把差旅费这茬给忘了!
就是游戏里派遣纸片人探索,也是要消耗一定资源的啊!
可她记得,公账中的银子,也就剩二百多两了,况且这个数字还在随着府里头一天天的开支而日渐缩水。
虽说这年头的物价和过路费都没那么高,但现在连个铜子儿她都想掰开了分两半花,再加上历陵路远,马匹草料的开支可一点都不小,总不能让郡王府属官和许内官一路走一路薅地方上的羊毛吧?
那就不用等鹰扬卫费心搜罗历陵郡王府的“罪证”了,地方上的官员先一本参到京城!
柳唯一时也犯了难:“实在不行,先用我嫁妆里的银子垫垫吧?”
她出嫁的时候,为了衬得上宗室娶妇的排场,太傅府是特地兑了两千两的现银,用两人一杠的红漆箱奁抬着,一路跟着花轿送进历陵郡王府的。
当然,除了能得到皇子妃规格的聘礼外,这也属于是柳家在朝政上的中长期投资。
“娘娘,末班以为,倒也无需劳动您的嫁妆银子,”李芸香是过来人,当然知道嫁妆银子对一名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在民间,许多媳妇在婆家能否体面、有多大的体面,可是全靠陪嫁之多寡来决定的,“末班有个法子,不知可否能为娘娘解忧?”
柳唯也清楚,能不动那两千两银子,自然还是不动的好:“李少使有什么好法子?不妨说来听听!”
方才说过的那些话?
柳唯心想这漂亮妹子该不会是乔装打扮后进宫来告御状的吧?
这里只有上官蕴不在场,难道说,是要告上官蕴?
她心里稍微有了点数,但别人可就不像柳唯那样提前知道“剧情”了。郡王妃们各有各的猜测,正惶惑着,便见那美娇娥弱不胜衣地福了个身:“妾身舒蕊光,见过各位娘娘。”
一开口,声口更也似黄鹂般婉转悦耳,又因哭泣而略显哽咽,越发惹人怜惜。
但直觉告诉柳唯,虽说这舒蕊光看起来娇娇软软,却不一定是什么善茬。
真娇软的话,大概就不会出现在栖凤台了吧。
“蕊光本是雩城郡王府中的良妾,自十四岁起便开始侍奉殿下,一直恪守本分。”说着,舒蕊光的声音越发哽咽起来,“可殿下大婚后,郡王妃上官娘娘对蕊光多有不满,殿下在时,娘娘尚且忍耐着,如今殿下去了,上官娘娘便对蕊光百般折磨……”
柳唯想,哪怕自己原先视“历陵郡王”为共享单车的时候,要是看到家里有这么个能哭会道的良妾,自己都会觉得膈应,更别说上官蕴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了。
毕竟上官大小姐搞事归搞事,人家来来回回弄的都是些阳谋;但眼前这位“演员”妹子就不一样了,这种剧情里,一般说自己“恪守本分”的,都不怎么本分,指不定能玩出什么阴的损的来!
同样,一听到这套开场白,其他郡王妃的心中便也有些不屑起来,只是大家的教养都比较好,所以不表现在脸上罢了。
而厅堂中,舒蕊光的陈述还在继续:
“……八月二十九的那天夜里,上官娘娘泼了蕊光一身墨汁,蕊光苦苦求饶,却被强迫着饮下、饮下一壶春情之药,又被悬吊在了灵堂附近的杂物间内……可即便如此,上官娘娘却仍不解气,竟然,竟然——竟然用一柄扫帚污了蕊光的身子呜呜呜呜……”
舒蕊光掩面痛哭,而柳唯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见了鬼的里番式剧情?
虽然柳唯自诩在这方面见多识广,被乱七八糟的小说、漫画强行拓宽过知识面,知道大户人家嘛,收拾不听话的妾室、奴婢,或者单纯就是找个出气筒撒气的时候,手段基本都不怎么和谐;
但要说上官蕴刚结婚没几天就学会折腾小妾来解闷了,她总觉得有点、有点什么来着……啊对,是总觉得有点不符合人设!
不只是柳唯,就连梅真珠也半信半疑地觉得奇怪。
的确,她们都不怎么喜欢上官蕴。
可再怎么不喜欢,大家都是正经人家里出身的闺秀,都是今上赐婚的郡王妃,倘若轻信一个良妾的片面之辞,那岂不是失了宗妇的体统?
舒蕊光哭了两声,又开始控诉起了上官蕴的种种恶行,包括但不限于用针扎她、用烧热的银簪烫她、故意把食物放馊了再给她吃,还把她锁在柴房里头,要等雩城郡王发丧之后,再将她毒哑了,卖到最低等的那类娼馆里去。
主位上,听完了舒良妾的哭诉,沈宜德倒还是很有耐心的模样:“良妾舒氏,你要讲的,都讲完了吧?”
“是。”舒蕊光身姿婀娜地再拜谢恩,“妾身谢大娘娘体恤。”
“今日,本宫唤你们过来,为的是做一个见证,省的有人又要说,本宫这皇后为人刚愎独断,偏听偏信。”沈宜德讲明了自己的目的,原本慈柔的声调忽然威严起来,“元少使。”
“明正司少使元不周,见过诸位郡王妃。”
柳唯这才发现,沈皇后的凤座旁,还跟着一位面生的女官。
那女官大概有二十五、六岁,身姿挺拔,五官明艳,一袭圆领青衫穿出了武官的气势,就连步步摇曳款款生姿的雪青宫绦,扎在她腰间时,反而显得更加干练。
如果说,舒蕊光看起来像一朵迎风轻颤的菟丝花,那元少使便是一把半出鞘的利刃,纤薄流畅,映射出银白而耀眼的寒光。
总而言之,是柳唯最欣赏的那种冷酷大姐姐!
在沈宜德的默许下,元少使出列半步,高声问讯道:“良妾舒氏,你自称被锁在柴房当中,又是如何离开雩城郡王府,如何获取的内侍冠服与入宫牙牌,可有人从旁协助?”
问得好!
柳唯顿时精神了,心说自己也很想知道!
“是、是府中的供奉陈内官,”原本听到沈皇后那一番话,舒蕊光还以为自己这次肯定能扳倒上官蕴,心中正窃喜着,没想到又有明正司的少使问话,顿时先慌了三分,“陈内官怜悯妾身,便悄悄将妾身放出,又借给妾身衣裳、牙牌。”
在大康的宫闱中,明正司是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它虽然隶属于尚宫局之下,但无论是宫婢、女官触犯宫规,还是嫔妃违禁,都要交由明正司来处置的;甚至于王府、郡王府中有内侍犯错,被扭送回内侍局,之后也得移交给明正司判决。
所以,一听到舒蕊光说是借来的牙牌,柳唯便知道,这人和那个陈内官都完球了。
果不其然,元少使微微一笑:“京中各项通行、参朝牙牌,一律不准私相借出,内侍乃奴籍之身,理应罪加一等,流放铜山。”
舒蕊光根本没想到,自己这一句话,竟然把陈供奉给判了个流放!?
她慌忙解释道:“这,这是事出有因的……”
可惜根本没有人想听她的解释,元少使转而面向沈宜德,欠身请求道:
“至于状词中诸般疑点,恳请大娘娘暂缓对周氏、秋氏等十余口罪人的极刑,准许末班将舒氏带回明正司,再请雩城郡王妃及其府中长使、少使到堂,几方共证,以查明此事。”
柳唯算是明白了,沈皇后把她们这些儿媳妇叫过来,又找来的明正司的少使元不周,就是要把事情给闹大的意思。
无论舒蕊光是受人指使,还是单纯就是脑子不好,以为宗室里的事儿也像普通人家的妻妾之斗那样,只要会卖惨卖可怜便能通融过去,她都死定了。
良妾直接向皇后状告郡王妃,这本身就是在挑战整个宗法的威仪,挑战固有的上诉制度。
真当京兆尹官署前的登闻鼓是摆设了?
见沈皇后首肯,便有两名宫人上前,要将舒蕊光押送到明正司去。
舒蕊光见势不妙,立刻拼命挣扎,且大声呼喊道:“大娘娘!大娘娘!妾身还知道上官蕴她对您和陛下不敬——雩城殿下薨逝当晚,她亲笔写下了怨怼之诗啊大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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