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最后,还是唐曜去开的,他怎么着也是有轮椅的人,不必走路,手动即可。
而门开了之后,是一袭宫装的宫女,虽说离得远一些,可独孤甜看她倒是有几分眼熟的。
岂料人家很快表明身份,直言道,“唐公子,奴婢春华,乃是皇后宫中的宫女,来此是受皇后娘娘的委托,将这书信交于唐公子的。”
“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唐曜也很冷然的回了这么一句,让人家宫女也一时间楞了一下,讪讪的还是转身要走。
人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了啪的一声,唐曜关上了门。
屋里的独孤甜也被吓到了,听着这动静,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被刺痛了,便也皱着眉头,不爽道:“唐公子火气大的很啊!”
这人就是个女子吧,独孤甜想着,这人实在是太……善变了,前一刻还能和自己商讨事情看不出脸色,这一刻就开始飙演技砸门了,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可实际的是他根本不生气,转身回来推着轮椅,看着独孤甜嘴角还带了笑意,尤其像那不怀好意的样子,越是看着,越是膈应。
“好好,书信该是给你的,你自己看吧。”唐曜过来,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独孤甜,对上独孤甜那一脸懵的样子,收了自己嘴角的笑意,平静的又转着自己的轮椅朝着不远处的书桌过去。
显然,没将这个书信放在眼里。
接了书信打开书信,独孤甜相信要找的答案在里面,却没想到,书信的内容果然是和自己有关,上头详细的说明,她和秦成钰的婚约,目前婚约一事尚未处理完毕,皇上的意思是,需要唐家一个说法,寒王府是解决了寒王府的,可是唐家抢走了太子妃的事情,并未解决好。
不能因为独孤甜想要嫁给他,中了毒,就寻了这个理由冒犯皇家,这样的行为,并不合适。
“皇后是你们的人?”
独孤甜翻来覆去的看了书信,联合这小宫女的话,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哪怕心中不信,也产生了怀疑。
“不是。”唐曜都没抬头,一口否了。
“既然不是,为何?”
“示弱,帮忙,想合作,意图十分明显,你看不出来?”
“额……”确实,谁让我以为你们之间合作的不是一两次,结果你们还真是没合作过。独孤甜耸肩便是自己无畏,书信上属于将皇帝的意思都表达给这边,确实是属于示弱的一种,也算是诚意。
不过独孤甜还是觉得唐曜提前知道皇后的举止,挺怪异的。
坐上轮椅就险些和书桌不太合高度的唐曜还是默默的摊开了纸张,书写了一会儿,像是不抬头都知道独孤甜此刻心中的疑惑,便解释了一下。
“最迟一天,太医院的地库你就可以进去,你记得你的任务就好,这事情,我会处理的。”
独孤甜扶额,表示无语。
那感情您是给我看了个寂寞?这事情你要处理,给我看?多管闲事还不需要动手?就纯心痒痒?
不让独孤甜多管闲事,她便想到了自己的身上的毒,也诚心的说着,“我现在身体毒素开始反弹了,六月生其实是综合了很多的毒药,我解开了第一层,身上的毒,就是这几个,解药一个个解,或者是一起,晚上可能睡不太着,你要不,将就在外头坐一晚?”
中毒太深,每一种毒,都是挠心挠肺让人痛苦不堪的,她或许今晚就睡不踏实,打扰唐曜,不如让他离开。
“解药呢?我要一颗,一起。”
独孤甜再次无语。
这算是什么独特的思路?自己试毒,解药都是试着解开的,他倒好,还要陪着,人命多重要啊,他这样的糟蹋。
“那你连蓦然也要试?”
她手里没有蓦然的毒,给他试也不是不可以,可没有毒药原料。
看她不乐意,唐曜便补了一句,“这个不必,从你目前服用的解药开始,出去了,价格好说。”
“好。”一听价格,独孤甜立马同意了,只要是价格谈得拢,什么都好说,她这人也是个大实在的,讲究银货两讫和顾客与老板之间的诚信交易,相信唐曜的钱,一定会给自己的。
果然,还是一样的爱钱如命,便也是这样的爱好,让唐曜相信,她是不会让自己死了的,守财奴一辈子不能割舍的就是钱财,她好不容易得了这么多的钱,死了,岂不是浪费。
所以,独孤甜一定会治好六月生。
当天晚上,送晚膳的太医院小宫女果然是在交食物的时候,连带着一张锦缎绘制的图。独孤甜也凭着自己的记忆,大概的画了一下,果然和自己预先的对的上很多,只有一部分被隐了,两人的图,最后汇聚成一幅。
而唐曜在晚上睡觉前,问她,“记住了吗?”
独孤甜记忆力一向很好,自然的点头,“记得啊,都在脑子里。”
“如此就好。”
唐曜一说完,就着火光,烧了锦缎和纸张。
“皇宫内院,任何东西都是留不得的,宫里的话,最不能信,任何人,都信不得的。”像是解释一样,独孤甜听到了唐曜烧着东西的时候念叨了这么一句。
而她自然也是认同的。
“不过,就我一个人去?”独孤甜还是不太放心。
“难道还要带我?一个轮椅和两个脚印,你当真以为,人家是傻子?”
“那两个脚印就不是傻子了?”独孤甜反问。
“你至少站着。”
行,你赢了。
独孤甜放弃和唐曜争论,与他争论,是对自己最大的考验。
临睡前,独孤甜将自己另一颗珍珠发簪上的珍珠打开,递了一颗药丸给唐曜,“吃下吧,这是第一颗。”说着,独孤甜又从自己的手镯边角处抠出了一个细小的丸子,也递给了他。
还从手袖中掏了半天,摸出了一个小瓷瓶,又是很小的药剂,递给了唐曜。
“都是。”
全身上下,发簪,手袖,衣角,连同手镯上,也有解药,唐曜看得惊奇,却还是乖巧的吃了药,从入口第一颗开始,他的脸色就白了不少。
独孤甜看到的时候,笑了笑,“才第一层的解药呢,我身上还有蓦然呢,唐公子坚持住啊。”
“那是自然的!”
唐曜腹中的刺痛感和浑身的针扎感觉越来越严重,有时候是从心肺位置蔓延开的一种疼痛,从胸口到四肢,最后消失,整个过程中比较漫长,此起彼伏的煎熬着。唐曜脸色白了更多,额头也出了汗,呼吸急促,深呼吸看着独孤甜,手指更是直接抓着一边的轮椅把手,青筋暴出。
独孤甜也呼吸急促,却还是比他能抗,就看着人,眼神涣散还要继续不服输。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夜,两人秉烛夜谈,一直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