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秾苦笑道:“夫人,我也不知道先生是什么意思,我问问津渡好了。”
“算了,别问了。”代姒深呼出一口气,重新坐下。
她现在是气上加郁闷,但又没地儿发泄,只好望着门外闷闷地鼓了鼓腮,慢慢化解郁闷。
雾秾忽然欲言又止地看了代姒一眼。
代姒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雾秾斟酌了会儿,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代姒一头雾水:“有事直说。”
雾秾一脸好奇:“夫人,您和先生在飞机上是不是造小孩儿了?”
“……”代姒突然尬住。
“没有。”
“啊?”
代姒看向雾秾:“啊什么?”
雾秾摇摇头:“没有没有,就是在想,这样的话……夫人的计划不就落空了么?”
代姒敛回目光,看着地板,忽然就更郁闷了。
雾秾见状,便道:“夫人莫灰心,我觉得先生心里是有您的,可能是碍于某些原因他不想表现出来,我们再重新想办法试试。”
代姒微叹一口气,道:“我就是想跟他do一下而已。”
雾秾一听,满心心疼。她的小姐身上哪一处都美,就连头发丝都在张扬着明艳漂亮,本来这种事她勾勾手指头就能完成,但她看上的偏偏是个和尚似的男人。
雾秾忍不住了:“夫人,先生也可能……可能……”
代姒知道她是想说什么,“他不是功能障碍,我亲眼看到他那里有过反应。”
雾秾震惊:“啊?您看到过?”
代姒自然地点头,“嗯,就刚结婚的时候,我故意让他在我洗澡的时候给我送东西那次,我亲眼看着他那里一下就……”
雾秾连忙摆手:“夫人,不用说得那么详细!不用说得那么详细。”
代姒似乎想到了什么,窃喜了下:“他那里的程度还挺让人害怕的。”
只是,代姒也就那次大饱眼福一下而已,傅希和当晚就搬到了客房睡。
代姒莫名更郁闷了。
明明对她有反应,但又死活不碰她,这要是没结婚还说得过去,证明他是端方君子,可是这都已经结婚了……
不存在嫌弃她,毕竟接吻的时候他恨不得把她吃下去的感觉是真实存在的,倒是给她一种,他在刻意克制的感觉。
代姒喃喃道:“他在戒色么?”
“那也应该是出家之人该做的事啊。”
“他想出家么?”
“可他已经亲了我,而且是好几次呀。”
代姒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一拍手,道:“算了,不管那么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在他面前穿得比以前还勾人!”
雾秾也郁闷了,谁不知道她家小姐就算穿个简单的白T裇都能明艳勾人的小妖精啊,但凡做和尚的有点佛心不稳,看到了都会忍不住动凡心,怎么到了傅大少爷这里一点都不管用了?!!
真是苦矣!
代姒倒没觉得有什么苦不苦矣的,傅希和在她心里就是高山雪,她以前那样撩他,追他那么久,才搞定了这么一点点进度,还怕眼前这些困难么?
总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代姒坐在沙发上,纤长的手指绕着一缕发丝打转,心情还不错地玩起了头发。
忽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显示有人发来消息,代姒一看是周盎然发的,便点开消息。
周盎然:我最近不是想出一个东方美学相关的片子么,正好研究到山海经里的一个小动物,叫讹兽,还挺有意思的,发给你看看
周盎然是个一心想要弘扬东方民俗文化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导演,所以平常没事就喜欢分享这些给代姒。
她饶有兴趣的点开发来的图片。
只见图上是一只国画画的兔子精,恢弘、大气、神秘,还具有东方玄幻的美感。一旁配文:讹兽,其状若菟,人面能言,爱撒谎,说反话。
代姒:好有意思呀,竟然喜欢说反话
周盎然:是啊,也不知道这讹兽是不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故意说反话
代姒心说干导演的脑子就是不一样。
代姒:想象力挺丰富
周盎然:我们人不也这样么,总是因为有不得已的原因才故意说反话
代姒一时不知道回什么,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她不喜欢被人骗。
此时,屋外忽然下起了快雪,片片雪花落在素白的雪地上,阳光却一如既往晴朗。
代姒不禁放下手机,起身,一把拉过雾秾,两人走到廊檐下,笑着道:“这种快雪时晴的天气,最适合祈福了!”
说完,她双手合十,阖上眼虔诚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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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雪时晴,佳想安善。”
彼端,津渡陪着傅希和走到「晴安苑」,看到落下的雪花时,不禁抬头望了眼天上的阳光。
这里是“晴安苑”,是前夫人和先生住的苑落,也是他和少爷还有程雾台从小一起长大的苑落。
晴安苑原本不叫晴安苑,他听说“晴安”二字是易夫人怀了希和少爷时取的,意在期望她的儿子能和《快雪时晴帖》里写的那样——即便遇到风雪与困难,也能很快放晴,事情也能很快解决,一切安好。
津渡想到这儿叹了一口气,因为十几年前次旦雪山上的那场雪崩,彻底让少爷的心里再无暖晴,长达十几年活在阴影与自责里,所以,他有时觉得造化弄人,他的少爷本该是个明朗的人。
《快雪时晴帖》整整二十八字,“羲之顿首。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王羲之顿首。山阴张侯。”
津渡知道傅希和这些年为什么那么压抑,就是因为父亲母亲的尸骨至今还在次旦雪山上没有找回来,“未果为结,力不次”,那件事还没结果,所以心里郁结至今。
“不用跟着。”傅希和道。
津渡想了想,最后还是颔了下首,没有跟进去。
他知道少爷这是心里压抑得难受,以前少爷只要心情不好就会来这里。人都是这样的,心情不好就会想找朋友,要是找朋友也没用,就会想跟爸妈说说心里话。
傅希和进了苑内的中堂,苑里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尽管如此,客厅的宁静依旧让人觉得荒凉,茶几上放了一个相框,是他小时候和父亲母亲的合影。
他每次来都只是在这里坐坐,拿着这张溢满幸福的合影安静地待一会儿。
傅希和坐在沙发上,拿起相框静静凝视,平静无澜的深眸,给人的感觉像是压抑到了极致。
他用拇指在相框表面摩挲了下,喃喃自语:“只剩下最后一个区域,我能找到你们的,对吧。”
也许是想到了那个区域的危险程度,他的眼神晃动了一下,“我要是回不来,我能把她托付给谁?我又该拿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