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种玉刚进门就被满屋子的珠光宝气闪花了眼,一眼望去可谓是珠围翠绕、灿若云霞。
掌柜的看见有客人进来,立马笑眯眯地向人介绍:“小姐想买点儿什么,咱们珍宝阁里啊应有尽有。前些日子刚来了串鲛人泪项链,成色那叫一个漂亮,配上小姐真是顶顶好的。”
看着掌柜卖力吹捧的模样,白种玉不为所动。
目光一转,看见后面柜台木槿盒子里的攒金丝弹花软枕,送给老太太刚刚好。
老人家夜里多梦,这枕芯里的乌麦和竹子叶对睡眠大有裨益。
“掌柜的,把那个攒金丝弹花软枕和后面柜架上的紫檀花刺绣花鸟屏风一并包起来吧,这两样我都要了。”
紫檀木典雅大气,屏面上绣的是百花齐放,就连花上的鸟儿也是栩栩如生、振翅欲飞。
掌柜的眉开眼笑,扭头招来店内伙计,顺便还把芰荷手上的物件一并送去将军府。
“芰荷,走,本小姐今天带你去广玉楼吃饭。”
广玉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这里的每道菜做的都是相当精致可口。听说以前太上皇微服私访也来这儿吃过,这“广玉楼”的牌匾就是他亲手题的。
人还没进酒楼,离得老远就听见远处一堆人围在那里指指点点,人群中间的地上坐着位年岁不大的女子。
这女子蓬头垢面,可脸蛋倒是生的妩媚,只是那双桃花眼里处处透露着算计。衣衫上面的补丁也多得数不过来,早已经看不出它原本该有的颜色。
她扯着嗓子哀嚎,嚎的像是比专门哭丧的妇人还带劲儿。厉声控诉着负心郎锈迹斑斑的不雅行径。
白种玉饿的厉害,也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拉着呆愣的芰荷就往酒楼里赶。
秀美雅致的包厢里熏着上好的松香,光是闻着就能让人放松下来大饱口腹之欲。
刚开始白种玉拉着芰荷一起坐下吃,芰荷还有点放不开。可桌子上的饭菜实在是太香,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肚子里的馋虫。
既有小曲儿听,又有美食相伴。
人间太值得啊!
白种玉毫不怀疑自己在这儿好的吃太多,任务结束后回家肯定会不习惯。
这间酒楼的整体结构为环绕式,共三层。中间搭了个台子是专门留着奏曲唱戏用的。其余四周皆是无门的包厢,方便客人看戏。
楼里布置的精致名贵,就连分散四周的漆红梁柱也都是精雕细琢、花纹遍布。
这边主仆二人在包厢里卖力吃喝,丝毫未见对面二楼上还站着位熟人。
坐在二楼的男人,儒雅翩翩颇有风度。指关节轻轻叩击茶盏边缘,清脆声犹如击金敲玉。
“大人,皇上有事召您进宫。李公公已经在府里等着了。”
男子身形未动,眼眶狭长,瞳仁漆黑。锐利地盯着前方。
对面的女子巧笑倩兮,一头青丝披散在后,每当吃到符合自己口味的就会笑得眯起眼睛。吃得两颊鼓鼓,哪有丁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撩开外袍,男子起身走出包厢。
白种玉心里直发毛,总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等抬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肯定是这几日刺绣太用功了,休息不够才会这样。
等芰荷一吃完,主仆二人嘴巴一抹油,晃晃悠悠地就回了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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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
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后飘来淡淡的龙涎香,上好白玉铺造的地面上此刻正跪着两人。
“荒唐,胆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刺杀朕的皇子,这事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皇上龙颜大怒。
“李得才!”
“启禀皇上,奴才派人在死去刺客的身上发现了这个。”
李公公将手上的物件呈到皇帝面前。
是枚镖。
那镖心上面刻着忍冬卷草,尾尖缠着浮雕的蟠螭纹。看着小巧精致,镖刃却是锋利异常,刹那便可杀人夺命。
皇帝手叩桌沿,眼底晦色:“穆青,朕命你三天之内查清刺客的来历,你可能做到?”
“微臣遵旨。”穆青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
“朕乏了,你们退下吧。”
穆青、白桦二人缓缓退出大殿。
“李得才,你说朕是不是平时太心软了,竟让他们如此糊弄朕!”
李得才不敢妄加言语,低头将刚刚余贵妃送来的红枣血燕窝呈上桌。
此时殿外。
穆青在前面走着,修长的身形挺地笔直,一身紫色直裰官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衬得整个人丰神俊朗、高不可攀。
“穆中郎留步。”白桦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上次小女多亏穆中郎保护,以后若有什么事还请穆中郎直言,白桦定会相帮。”
穆青嘴角扯出一丝笑:“白将军客气。”
那日白种玉吓得东逃西窜的样子忽然浮现穆青脑海。
“那我就先走了。”
“大人请便。”
白桦刚走不久,宫殿墙角就窜出一人来。是太子身边的荣殷,“殿下派我来问,大人的事情可都办妥了?”
“回去告诉殿下,事情已办妥。接下来的计划不变。”
二人之间的举动无人知晓,只有远处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展翅欲飞的凤凰将这一切看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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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桦一回家,还没进静园的门,就看见白种玉带着芰荷鬼鬼祟祟地在院外趴着。
心里的火就快要憋不住地直往外冒。
走上去给白种玉后脑勺就来一下,“又呆在这儿干什么,一天到晚就知道杵在这撩猫逗狗,要你准备给太后的寿礼准备好了吗?”
白种玉头都没转过来,笑嘻嘻地打着马虎眼儿道:“准备好了,早就准备好了,老东…爹你就放心好了。”
白桦:……
白桦年久不在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女儿相处,只是像在营里对付兵仔子那样。赶明儿找时间可得好好找张校尉问问,他们家两个女儿呢,自然是有些相处法子的。
白种玉见她那便宜老爹还不走,一脸疑惑的转过身来。
白桦尴尬地举拳咳了咳,略微僵硬地摸了摸女孩儿的头:“那你好好待着,爹走了。”
看着头上被摸地翘起来的两根呆毛儿。
白种玉:打个巴掌给颗甜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