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题终于来了,谢辞郁端着茶,满面春风。
陈长弈知道,他要自己先交代,无奈扯皮扯不过他,索性自己先开口。
谢辞郁虽诧异着陈长弈世家子,竟如此信任徐家兄妹,也没有多言语。
望着旁边百般聊赖,吃着涮锅子的徐淮秋,眉眼含笑。
正巧徐淮秋抬头对上了他的目光,笑颜如花,坐在一旁的徐淮枫不想看到妹妹轻而易举被美色所迷,主动上前挡住了谢辞郁看着徐淮秋的目光。
徐淮秋无语,阿兄怎么这么煞风景,她这几天那么忙,都没好好看谢美人了。
陈长弈和谢辞郁谈了一下午,谢辞郁除却一些事,也全部交代了。
幕后之人也更加清晰明朗。
谢辞郁也一直在奇怪,晋阳王野心勃勃,羽翼渐丰,背后是有哪些势力敢与之对抗,如在江陵认识的林郎君一般,这才让他们寻找背后害他们的人时,找到线索比较容易。他想着,也说出来他的怀疑人。
他一介白身,消息自然没有陈长弈便捷,说出怀疑之人,也是想从陈长弈口中能不能知道什么。
徐淮秋听着,手指一顿,林郎君,晋阳林门客,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她突然想到刚待在徐府时,忘了给阿爹送七星蛇酒,在阿爹院子里听到他和阿娘的谈话,关于晋阳王府的事。
阿爹有个情报网,徐淮秋是知道的,阿爹的消息总是灵通的。
她犹豫片刻:“你们说的那个林郎君,我好像听过。”
三人有些诧异,徐淮秋将在阿爹院子外偷听到的话娓娓道来,省去了晋阳那边的人曾针对过武安侯府的事。
三人听完,若有所思。
“这次可真得谢谢二妹妹了。”陈长弈笑得肆意,明白了幕后的人,接下来可得好好算算账了。
—————————————————————
徐淮秋回府时顺便带了点小吃给阿爹阿娘,阿娘现在尚未显怀,笑得温和,捧着一卷医书,笑看着徐淮秋和徐淮枫。
“阿枫,听说这几天一直和李凌在军营?”
“是啊,阿娘,李凌那人就写得一手好书法罢了,其他方面都不行,被李尚书扭头按进了京大营,想要在里面谋个一官半职,他不就看在我从小在军营练大,向我取取经。”
阿娘听着轻笑,徐清宣身为护国将军,虽现在没有戍守边地,也管理了城西和城北的安危。徐淮枫小时就一直被他带去大营练武,现在在京大营也有了校尉的官职,大营事不多,徐淮枫也仗着阿爹是护国将军,不想管事,这才天天有机会游手好闲。
要不是李凌找他,他还不想去。
“你啊,”阿娘无奈。
徐淮秋打断她:“阿娘,你先让我给你把把脉。”
阿娘点头,医者不能自医,让阿秋来看也成。
徐淮秋上次把到喜脉时月份尚浅,估计还未到一个月,但现在日子已久,为何脉象还是时有时无。
徐淮秋有些怀疑,该不会是自己把错了?但滑脉是最基本的,她虽年纪小,从医也是八九年,不可能有这种小错误。
她观察着阿娘的面色,没了之前还不知有孕的暴躁,显得平和,面色红润有光泽,确实也是好的。
难不成是她多疑了?她摇摇头,还是写封信问问师傅。
徐淮枫关注到阿娘桌子上的几盘糕点,有些疑惑:“阿娘,你不是不喜欢糕点吗?还有小初呢?”
阿娘摇头:“这是你大姐姐今天出去游玩,在京城那宋记买的糕点,给她母亲,祖母和这边都送了,在你们来前不久,她在这坐了一刻钟就走了。”
“小初啊,你们两做兄姊的,就出去玩时带带小初,不然她天天都不知道去哪疯,我这身子不稳,又不好出去管教她。”阿娘埋怨道。
徐淮秋和徐淮枫悻悻,这几天忙起来确实见都没见过淮初。
—————————————————————
徐淮莲正襟危坐剪着花,旁边躺着个美人,千娇百媚,奈何徐淮莲并不欣赏。
美人估计待着无聊,看着徐淮莲,嫌弃道:“走了半天,你不累得慌吗?还有心情剪花,木讷。”
徐淮莲淡淡扫了他一眼,自从遇见再无咎,她的脾气愈发好了,也不计较他说的木讷,不知道她就剪个花,再无咎是怎么看出木讷。
她看着美人没有形象地躺着软塌上,一脸嫌弃。
再无咎看不上徐淮莲这累得要死,还死要面子,坐得端正的。被他要挟今天跑去找郊外不远处的山上采药,爬山都累死人,要不是这种药只有他认识,他才懒得去,人生地不熟,这位大娘子常年在闺阁,什么都不认识,硬生生走了很多弯路才找到。
下山后这大娘子还嚷嚷着,怕祖母问话,还要跑去城北买糕点,一定要宋记的,气得再无咎差点掐死她,女子就是麻烦。
分来到各个院子,才回到她自个的院子里。
他似乎想到什么,来这几天,府中的趣事他也听说过,说武安侯世子娶了两个妻子,让他都不禁感叹有艳福,不过这世子可不领情。
他有些好奇:“你为何会把糕点送给竹院的洛夫人,那不是你母亲的敌人吗?你这样送,尚不说真心假意,就谈那夫人,哪敢吃这糕点?也不怕你害她。”
徐淮莲剪着花,“她不会。”
她抬眼,眼神有些悠远。
她想到,在她三岁时,父亲凯旋归来,御封护国将军,一时间,武安侯风头无两,谁也没想到,一个因丑事快废了的世子竟能让满怀信心,攻打大周的南昭,灰溜溜地滚了。
大战归来时,父亲有在府中待过一段时间,虽然父亲对她的到来不抱希望,但她是他的长女,他也会照顾着,在回府时会给她带来许多大战时在外地收集的玩具。
那时,她认为她是最幸福的孩子,即使父亲和母亲不会同时在,但是他们的爱也不会少。
后来,即使有圣旨在,重规矩的祖母也不想洛夫人入府,父亲大怒,搬出了府,母亲日日以泪洗面。她也因为很久没见父亲,偷偷跑出去找他。
那时府中混乱,祖母气病,母亲不愿管事,她的逃跑也没人知道。
她走了很久,也不知道是哪,她只知道父亲住在徐府,在七里街,那时曾听下人说的。
她走路跌跌撞撞,弄得满是是泥,撞到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夫人,夫人光鲜亮丽,满面笑意,对突来的惊吓没有怪她,而是将坐在地上的她扶起来。
夫人想问她住在何处,她有些戒备,只是说了句七里街。
后来她知道夫人也住在那道街,夫人带她去了那街道,还给她买了青玉糕点和糖葫芦,在马车上用毛巾给她擦脸,带她去了她的府上,派丫鬟出去询问哪家丢了个小娘子。
徐淮莲还记得她笑得温婉,眼神带光,听到府上的少爷到时,本想跑出去,顾及有孕,走没几步便被男人抱住。
徐淮莲怔怔,没想到那时少爷是她父亲。
后来,夫人也知道她,虽然还是温柔,眼中总是有些复杂,她在那住了几天,便被父亲带了回去,父亲让祖父整顿了家里,府中也没那么混乱了。
她猛得回过神,看着走近前的妖艳美人,退后几步,皱眉:“你干嘛?”
再无咎无奈:“只是看你发呆,让你回神而已。”他低下头,笑道:“看你今天陪我跑了一天,我告诉你一件事如何?”
“何事?”
“那竹院洛夫人的孩子,叫人下了蛊,可能快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