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男朋友赵旭跟爷爷睡，看得出来赵旭满脸不愿意，却不好说什么，看他那委屈求全无奈的样子，我只想笑。
我跟哥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睡在阁楼上，用布帘子隔开。
阁楼上又有了一副棺材，当年爷爷把棺材卖了给我读书，后来我给爷爷钱，他又买了一副回来。
我提出过给爷爷建新房子，爷爷不让，哥哥也不让，爷爷说，这房子他住一辈子了，一砖一瓦都有感情了，舍不得离开，更舍不得拆掉。
是啊，我也舍不得！这矮小空间的阁楼，承载着我和哥哥的童年回忆，怎么舍得呢……
这个晚上，像从前一样，我们睡在各自床上，不同的是，我不会再把手伸过布帘去拉哥哥的手，哥哥的手也不会伸过来抱着我睡了。
甚至，我的哥哥不爱跟我说话了，我说了很多话，说他当年救我，说他带我玩，说他为我筹学费去卖冰棍，说到半夜，哥哥就只是嗯嗯应着……
我忽然有些难过，我不知道我的哥哥怎么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在想，哥哥是不是看我带男朋友回家吃醋了，哥哥是不是喜欢我？但只是一瞬间。
15.
第二天，我带男朋友回生母家，生父生母很高兴，我也很客气。
这些年，生母和舅妈一要钱，就给我打电话嘘寒问暖，然后就是各种借口找我借钱，借了多少次我忘了，总之他们的字典里没有还钱这两个字。
伸手不打笑着借钱的人，她们太了解我了，呵……
妹妹李娅婷，当年堕胎后跑去打工，后来嫁了个外地的，现在手里牵着一个女孩，背上背着一个男孩，在生母家过年，丈夫没来，听说经常打李娅婷，没好意思来。
当初那个骄傲的李娅婷，早已经成为了一个可怜的女人。
表弟李飞，那次打人入狱一年，出狱以后，死性不改，狐朋狗友，三五成群，互闻屁眼，臭味相投。
生母好多次打电话给我，要我给李飞帮忙安排工作，我都说我无能为力，她表面上笑着说没关系，其实电话还没挂断，她就骂起了我，我都听到了。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挂电话的手永远比自己骂人的嘴慢一拍。
时隔多年，当年跳水轻生的丑小鸭，早已经是今天脱胎换骨的本小姐了，所以，本小姐不跟他们计较过往。
可是，他们似乎不想放过我。
生母一坐下来，就跟男朋友赵旭使劲夸我以前多会读书，现在有多孝顺，工作又好，娶了我简直就是捡到个宝。
然后她又使劲问赵旭的家庭条件，工作薪资，赵旭本就不太会说话，我只好替他打掩护。
生母借势，就提到了彩礼，一口价80万！
把赵旭吓得一愣一愣的。
「你就说值不值！你赚这么个好媳妇！」生母笑得牙齿上的韭菜都露出来了。
我只觉得可笑，不可理喻。
过后，我跟赵旭打了个招呼「别当真，她就这么个人。我不图你彩礼！」
赵旭表面上并没说什么。
次日早上，我收到了一条短信: 你太贵了，我养不起，我走了。
这短信多干脆，我骂了一句脏话，摔了一下手机。
我很生气！在一起这么多年，连沟通都没有，扔下一句“养不起”就跑了？
这么多年，谁养谁？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我买的。
但我的气点，好像又不在这，我的气点好像不是他跑了，而是他竟然偷偷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