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我闷声听着他讲他的愧疚,他的不得已,他的一腔热血和一颗赤子心。等到讲完了,他又站起来,转向我,遥遥相对,平静且惨淡地笑了一下,同我说再见。
我对他轻轻点了下头,说,回去吧,外面冷。
冰天雪地里,月光被反射出来,照在他脸上、身上,还有这地上,照出一片死寂的白亮。他应下了,我转身想回房去。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不应当,不应当是这样的,我总在期盼着希冀着,等待某一个字、某一句话的出现。因为这等待,我的脚步都变得缓慢起来。
宁平良突然在背后出声,叫住了我... “石头!”
我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稍微侧了侧脸,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石头,照顾好自己。”
一阵脱力般的眩晕。我用力的闭了闭眼,想借此动作躲避这阵眩晕,然而只是让我生出逃离的念头,再次迈开步伐。背后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远,我又忽然停驻,转脸望住他的背影。我直直望住宁平良,望住他,用目光描摹他的身形,他每一步迈出时习惯性压脚边的小动作,直到他进了房门我也没能收回目光。我看着他点起油灯,房间窗户上映出他的影子来,又看着他吹熄油灯,一切重归于晦暗之中。
唯有院中月凉如水,随冰雪反光,晃着观者的眼睛。
这时忽感眼角一点湿润。我伸手指去摸,才发现,原来是一滴泪滑落出来,顺着侧脸掉下,不知去向。
在这之后漫长而苦寂的岁月里,也有过一个小孩儿伏在我膝头抬起脸看我,脸上满是烂漫天真,一如从前在院子里分馒头吃的宁平良。他问我:“陈叔,你那时候为什么哭?”
我沉默了很久,一直到隔壁厢房他爹他妈烧完了饭到处叫小孩儿名字,才低下头,轻轻抚摩他圆乎乎的青皮脑袋。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