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特别的拜访连如高连如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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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特别的拜访连如高连如小说》精彩片段

没有，如果小孩天天去上网我老子哪里管得了呢？”

“即便你守在身边他要去上网要变坏你也很难管教好，况且还这么小……”

“不，不……”

“听说你老婆是茂名的，或许送你老丈人家可以，就在那边上学，你就可以找份工作，放假则可以过去看看，况且这边离那儿才几个钟车程。”我替他分析。

“这个想法我也是想过去的，只是我丈人家里已经有三四个小孩。”他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望着某处，想必这些问题已经是他反复思考权衡过的。

“可是除了送你丈人家里还有更好的办法么？以你现在这种处境是根本不可能供养两个小孩上学的。”我也替他焦急起来。

“这个……我知道……”他缄默了，似乎确实感觉到当前这种困难处境再不想点办法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四

我俩彼此一阵沉默。只见连如扶在椅背上纹丝不动，神情麻木脸色阴沉地瞅着某处，我想他内心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煎熬。我内心亦震惊而复杂，这是每天都在发生的悲哀和不幸，如今却让我感到如此亲近和锐不可挡。因为小孩上学受教育让他顶着生活的重压艰难无助地走着所谓的人生道路，这一切本来可以以更好的方式解决，然而因为高昂的学费让生活蒙上一层阴影。外面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嘻笑声也没引起他的注意，依旧一动不动，他大概只觉压力山大，却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生活啊，生活，有多少人为你历经沧桑和煎熬！

“你老婆在哪儿工作呢？”我率先打破沉默，问。

“就在那边，做电池的。”他朝门口瞅了瞅。

“怎么不去我们那里呢？”

“去你们那要交二百元介绍费呢，去那个厂只要一百。”

“哦……”我点点头。

“再过两个星期就开学了，你看能不能给我准备一点……”他终于吞吞吐吐地说。

“要多少？”我大度地说。

“大概……两千差不多。”他想了
想鼓足勇气思谋良久才说道。

“这个可以，只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你放心，只要有钱就会还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是为你考虑。”

“这个我知道，亲戚朋友就那么多…… ”

“……”

高连如再次陷入沉默，生活的重压已经让他变得麻木而沉默，我想不出还能说点什么，除了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之外。我正打算告辞，他却极力挽留，一定要留下我吃过晚饭再走，看其家境如此艰难实在不愿留下，可他的盛情又让我无法拒绝，只好留下以慰其盛情。又东拉西扯一阵，他说他每天早上骑车送他老婆去厂里，下午又去接回来，有时中午也去接回吃中餐，因为厂里不包吃且伙食又差。我又提议趁小孩放假正好可去外面摆摊卖点卤鸡，他却连声否决，因为常有城管前来捣乱且生意就这么好，摆一晚上最多挣一百来块钱又有什么用呢？他的回答却让我万分惊诧，能挣一百也好嘛，他却并不认同。又问起他家的麻将桌，他说在惠州时一共买了四张，搬来时卖了一台，那时别人来玩一晚上也能赚二百多呢。断断续续的闲聊持续至下午，他骑车去接他老婆，况且他老婆我从未见过，正好见上一见。

百无聊耐的等待持续至下午六时许。天色已经昏暗，高连如终于载着他老婆回来，只见一个身材特别丰满的女人满头大汗提着一袋子，下车后瞄了我一眼也不说话直接走去厨房手脚麻利地开始做饭，我只好又和连如没话找话地瞎聊，聊过去聊现在聊他家的老房子。

“你家房子真该翻修了，不然下大雨都快塌啦！”我不无担忧起来。

“是哩是哩，可是没钱拿什么修呢？”他大概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这个确实很棘手……”

“我现在只想把小孩读书供出来，等他们都长大了再修，万一以后考上大学什么的，就算没考上十八岁后也可以去打工了，到时再……”他深谋远虑地说。

“无论什么年代只有多学
”他似乎也觉得这个原因是他无法卸除的包袱。

“你小孩？他们在这边上学？”我浑身忽然一个冷战，因我听说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在这儿上学学费是非常之昂贵，非一般白领阶层所能供养，而他已经三个月没上班。

“是哩是哩，大的已经上二年级，小的还在上幼儿园呢。”

“哦，如果有困难需要借钱什么的尽管开口。”我豪爽地说。

“现在还不需要，如果有一天真向你借钱就怕给你添麻烦呢。”他客气起来，语气也愉悦许多。我知道他是在故意试探，既是同乡小时关系又好还有什么不帮呢。后来才知他竟是极守承诺之人，所借之钱一定会如期送还，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实属难得，我亦乐善好施——只要我能给予以及值得给予。

“这个不麻烦，难得你能给我打电话。”我真诚地说。

他听后自然是非常之感动，又热情地邀请我有时间一定去他那儿玩，原来他真的在K城离厂区亦很近，实属意料之外，我自是满口应承。通话结束后心里却一直无法平静，不知是喜是忧。只是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高连如十多年前那张清瘦黝黑的脸庞，留着帅发，穿一件布满皱褶的长袖衬衣，灰色粗布裤子，说话时总是慢悠悠轻言细语，尤其水性极好。家里房子还是祖上留下的木制瓦房，至今仍是，似乎多年未曾修葺，下点小雨里面就已经阴暗潮湿，若遇大雨地面就得涨水，算得上村里最落后一类。夏天时经常顶着烈日挎个泡沫箱在村庄周围卖冰棒，那时冰棒还是稀罕物，常引起小孩拽着大人衣角哭着喊着要买冰……。过去的往事如同一幕幕画布在脑海中闪烁，那么亲切而真实，至今回忆起来别有一番情意。然而似乎一切都没改变——除年龄改变之外，生活依旧是那么艰辛而清贫，抱怨的是同样微不足道的经济拮据，倾诉的是同样难以驾驭的生活琐事，困惑的是同样捉摸不透的生死遭遇。但我清楚一点：那些生活在幸福中的权贵阔人们一定在尽可能地享受他们所谓的幸福生活，而社会底层依旧有许许多多无助的人们
通。”光头协管睁大眼睛恶狠狠地说。

“妨碍什么交通，离马路中心那么远……”我再次质问。他却没有说话只伸出手掌做岀坚决拒绝回答的手挚，不可否认的是他们身上透露岀的霸气与权威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就这样连如的电动车被“执法”，他却怔怔地望着电动车被骑走，既没罚单也没纸条，仿佛拿自家东西一般。我心里惶恐而愧疚，如果连如那晚没来就没事了。但我还是忍不住痛骂一句，为那些以莫须有的理由打着“执法”的幌子故意刁难迫害弱小者以彰显自身权威的某些“执法”人员，全是孬种，真他妈的混蛋！

执法，多么高尚而正义的字眼呵，可是有多少人在用您的名义胡作非为祸害百姓！！

后来才知道他们隶属于燕四夕派出所，以“执法”的名义扣押车辆是他们增加灰色收入的主要手段之一，被扣人拿上几百就可以赎出来，之后再扣又赎……。可是扣押车辆不需开罚单么？不开罚单岂不与抢劫不异与土匪同类，然而一切都是在他们权威的阴影下进行。我试图再次上前理论，那五大三粗的协管又做出坚决拒绝交谈的手势，向光头协管走去他却毫不理会，悠闲自在地抬头仰天吐出一口香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掌控中一样。

当我婉拒他送还的钱时，他却不肯收回，一定要我收下，哪怕被莫名地扣车，我心情沉重而抱歉。后来又知道那天扣了很多车，有真正拉客的也有送人接人的，一些情况和我们类似，总之那晚出现在附近的车辆被统统“执法”。权力成了他们谋取利益的杀手锏，并且屡试不爽，名义自然是让人敬畏的“执法”，如有抵触不满就成了“妨碍公务罪”。

那晚天黑星疏，微风拂面，我目送连如走路回去，直至掩没在夜色中，权威仍在路边继续，想必仍将继续下去，然而我的心情却异常沉闷而愤慨……

2015.1------2015.1.18完成于深圳某宿舍

在为贫困的生活忙碌、困惑、无助、……

二

由于工作上一些无法细述的忙碌与困扰让我对拜访高连如这事竟忘却脑后，加上自己是不太喜欢拜访人，除非有重要事情，况且只是去玩下而已。很长一段时间他也没再和我联系，想必他老婆已经找到工作，我倒放心下来，后来我大概已经将它完全忘却。只是有一天他突然发来信息问我星期天有空没，我说星期六还可以，又说星期六能过来玩么。他说话的语气很平缓，但我能感觉到其内心一定是焦急难安，否则他是不会轻易和我联系。我知道他一定遇到了难事，比如缺钱之类，事实确实如此，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无事失踪有事联系的人情往来。听了之后心里反而愧疚不已，本应该早点去看看，可是由于自身不可原谅的懒惰竟耽搁至今，于是下定决心星期六一定会去，还得买上礼物以弥补我内心的愧疚。

我于惴惴不安中静待星期六的来临。那天如同往常一样炎热而沉闷，火辣辣的太阳大清早就已经从东方升起，迫不及待地炙烤着大地。及至正午，世间万物就已经被烤得萎靡不振，到处一副不死不活的景象，让人真想瞌睡。我以坚强的毅力抵抗着工作一周所带来的劳累与睡意，如平时大热天从不轻易出门，只在下午日落后去外逛逛。买点什么礼物对我而言实在是件很痛苦的事，在商场走来看去竟不知买什么好，后来意识到有小朋友在才想到该买些果冻和糖果，心里欢欣不已。此时高连如已经在商场对面的居民小区的一条巷口等着，我心里激动而兴奋，十几年未见不知还认得不？也不知他认得我不？

“在这里呢。”当我提着袋子在几条巷口东张西望时，高连如面露微笑向我喊道。

我回头一瞥只见一个穿浅绿色的中年男子站在十字路口向我招手，依旧留着帅发，只是比以前更加浓密更加随意。中等身材，略显壮实，穿一条黑色长裤，脚上托拉一双廉价凉鞋，完全不修边幅。眼睛里流露出欢喜的目光，但也掩藏不住因生活的重压而变得麻木无神的眼神。除了脸型大体轮廓尚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