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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话让他平静的脸上出现一抹龟裂，眼中飞快掠过一丝黯淡，快到让人以为那点疼痛和落寞都只是我的错觉，便转瞬即逝。
“我为什么要隐瞒？”他的语气带着克制的平静。
我忽然明白过来，他并不是不在意，只是他的骄傲不允许。就像他不会在我面前服软，他怎会承认自己还不如一个康复教练？
我没再开口。我不喜欢管人闲事，更没必要激怒他。我的任务就是依约履责，到时拿钱。
我闭眼假寐，却听他开口：“我不在乎她那些没有我参与的过去，我只在乎她和我在一起的未来。这不是量大，你没有经历从云端坠入低谷的落差，就不会知道什么是你最该在意和珍惜的东西。”说到这儿他顿住，慢慢握紧左手，其他四指握成拳形，唯一根无名手指无法弯曲。
“所以，任何人都动摇不了我要她的心，也决不可能有人能从我手中夺走她！”
以为他会说出些壮志凌云的话，却不想这般儿女情长。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他的手指上。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生出一丝悲悯。
如果说男人的故事都写在脸上鬓间，他的经历却是写在手上。他吃过多少苦无从考证，唯有韧带断裂的无名左指可以窥见一斑。九岁父母遭遇空难，家族财产横遭分割，卓家迅速走向没落，而他东山再起、自取富贵都是后来的事。
我自然而然地问出口：“那 个戴墨镜的卡通熊，是霍菲儿送给你的吧？”
他沉默。
虽然没回答，但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这世界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
六．
婚礼前夕，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霍菲儿。
那是阳光分外耀眼的午后，卓琛带我来到疗养院。
四周是一片沉寂的白色，蝉在枝头嘶叫，搅动着沉闷的空气。隔着玻璃，我看到了带着氧气罩、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气的霍菲儿，这一幕与我六年前遭遇车祸时惊人地相似，甚至更加惨烈。
